的星子。房中有侍女和湛星守夜,看顾着枳风可有异常。今日枳风的脉象有相较于先前有所异常,饶是身为大夫早已通晓生死,他实在还有些怕,屋内躺着的不是别人,是他心悦的姑娘。自然,被这焦躁灼得睡不着的大有人在。任风起和白云涧想要值夜被他赶回去休息了,横竖只是几个人一起熬着,不过看那烛光人影,这两人大抵是打算颤巍巍下一夜的棋。
兰因大抵也好了些,夜半颤巍巍得扶墙走来,一身半旧的僧袍洗得发白,千秋只觉便是一阵风,都能将这位大师吹倒。他淡敛着睫羽,带着点微微的浅笑,似乎从他们刚认识起,便是这般普渡众生的姿态,也似乎从他们认识起,眉梢中总透露着几丝哀伤。
年少的“惊风碎月大侠”告诉他,寺里的和尚是慈悲的,他们满怀善意,垂眉慈悲。他也读过佛经,读过“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只是佛度了众生,谁度他们?
又好似阿起,这人平日里说个没完,连吃饭都堵不上他的嘴,可是偶尔不说话时,总让人觉得他的背影都很凄凉。许是他年少也曾流浪,许是某个时候他也会被良善的人施舍,许是他也会被施舍弄得又喜又忧,许也曾被一群流民抢夺财物粮食打得头破血流,千锤百炼长成了今日这般样子。
或是阿枳,难以去说幸还是不幸,却总归是亲人缘薄。什么事都能看得过去,又偏偏最看不过去。爱笑的人偶尔强颜欢笑,怕疼的人始终病痛缠身。
医者,察其言,而观其色,向来强于常人。
“阿秋。”兰因就站在一旁,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后,便寻了处打坐,双手合十,颂着经文。那经千秋曾听过,是《地藏菩萨本愿经》,他其实并不信佛,可不知怎得,无端的跟着兰因低声念诵了起来,满目虔诚。
天幕澄澈,残月半白垂在西方,寥落的几颗星子闪烁,竹海碧浪之间,遥遥透出一缕血红,便是破晓了。一夜过去,并未有什么恶化之兆,几人也算松了口气。没有坏事,便是好事。
缪葦然大抵也是一夜未眠,来找千秋时,虽有疲惫,眉眼却是弯的,藏不住的笑意:“神医,第五少侠他醒了。”
千秋冲着缪未然点了点头,道:“缪宫主稍待,在下稍后便去给第五少侠问诊。”
许是这一群人都冲着床帏太过明显,缪葦然自然而然地顺着众人目光看去:“这位是?”
“这位是宋橘宋姑娘!”白云涧回道。
端看千秋的表情,想必这姑娘大抵情况不太好,缪葦然道谢后,便出了门去。
“缪宫主先前曾写信予师父,言寺中有珍宝,碎星欲取,万事小心。先前本以为上次在流明寺发现尸骨时那次便是了。未曾想此次,竟是把藏经烧了个几近干净,似乎不是为夺宝而来。”
“也是,若是要得到那件宝贝,定然是不会将整个流明寺给点了的。”
兰因又道:“既然信本为缪宫主所写,想必缪宫主和第五少侠知道些什么。”
千秋往枳风胳膊上复扎了几针,道:“我等下便去第五少侠那边,一同过去便好。”
湛星自然是留在了这边照看枳风,另外几人便过去了。
第五霁正半躺在床上,缪葦然在床边托着碗,搅着汤匙给他凉药。舀起一勺,便吹一会儿,喂给他。一汤匙一汤匙的慢慢给他喂。千秋看着咽了咽口水,他开的药他自然知道,苦的瘆人。第五霁竟能面不改色,着实令人佩服。
第五霁抬头见几人来,倒也并不扭捏,大方的笑了起来,露出了几颗贝齿:“想必这位便是千秋神医了,在下多谢神医相救。”
“第五少侠客气,治病救人,本就是医家本分。”千秋把了脉,又看了看第五霁的伤口,便道:“第五少侠已经无碍了,每日饮上两次药,伤口每日换一次药,之后便无事了,只是伤口不能碰水。”
“多谢神医。”
“多谢神医。”缪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