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很熟悉,根本吵不起来,他也不会惹她生气,圣子山那些年,除了最后一次,他真的没有惹她生气过。可惜,幻想之所以为幻想,就是因为不可能成真,他过不了另外一种人生,他没有这种能力,他脱离不了他的出身,他也无法割离曾经的自己。
阔袖轻挥,随着武赢身上的被子被扫落,一股强大的玄力击出,直击武赢的心脏部位。武赢喷出一口血,溅在雪白的中衣上,他整个人顺着床角缩下去,气息全无。
就在这时,窗外的庭院里传来晏忠的疾呼:“主子!主子!”过了一会儿,晏忠气喘吁吁地从外面跑进来,他腿脚不利索,跟着他的小太监一直扶着他,饶是如此,在进门时仍旧差点摔倒。
晏忠推开扶着自己的小太监,冲进室内,看见死在床角的武赢,脸刷地白了,之后狠狠一拍大腿,十分惋惜:
“主子为何要在这个时候杀武赢?留他性命,有他在手,主子还有翻盘的机会。退一万步说,就算凤帝占领了宜城,把武赢留给她,她继续留着是祸患,她若杀了苍丘帝,凡苍丘人都不会服她,且武赢还是个孩子,她杀一个孩子更坐实了她嗜杀的恶名,反她的人只会越来越多,主子为何偏要脏自己的手?”
晏樱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看了武赢一会儿,淡淡地撂下一句:“入殓吧。”转身离开了囚禁武赢的冷宫,留下一脸懊恼的晏忠。
晏忠也是在得知晏樱往冷宫来时才猜到了晏樱的目的,火急火燎地赶过来,还是晚了一步,他很懊悔,这明明是一个对抗凤帝的好机会。
晏樱回到春晓殿,又坐回到宫廊下,厮杀声似乎更近了一步,他却充耳不闻,只望着天边的明月,那月亮又大又明亮,美好得不像是真的。
晏忠站在廊下的暗影里,凝视了他一会儿,宫女端着热腾腾的醒酒汤经过他身边,晏忠唤住她,将汤盅接过来,走上台阶,无声地放在晏樱身旁的小桌上,舀了大半碗,轻道:
“主子,夜深了,喝一点暖暖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