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心岛。
陡峭的悬崖上建了一座瞭望塔,这是水岛中常见的建筑,主要是用来监视过往船只的,瞭望塔上只有一扇窗户,对着的是涛涛的江水,司十就被囚禁在这座塔上。
她双手抱胸,站在窗前,眺望着滚滚的昌江,她身上还穿着岛中门徒的服饰,作柳梁俊女徒的打扮,虽不是自己的脸,她却觉得她这样还挺美的。
唯一通向外界的出口由重兵把守,她倒是可以从窗户跳下去,可惜她水性太烂,再说就算水性好也不可能从这里游回陆岸。
此刻她的心情并不坏,尽管她被囚禁了。
脚步声从门外的木楼梯上传来,很轻,她听到了,她没有回头,仍惬意地吹着江风。
不久,“吱嘎”一声,沉重的木门被从外面推开,流砂阴沉着脸走进来,手中的托盘上放着简单的餐食。
他很生气,司十知道。他当然很生气,因为她的出现对他来说是一个大麻烦,他其实不想杀她,可两个人敌对时,不杀她又说不过去,所以他想眼不见为净,可她偏不让他如愿。
她本扮作柳梁俊的女徒上岛,她也没想到他会来岛上,他一来就看穿了她的假脸,然后不动声色地封了她的玄力,再囚禁了她。
是的,他不动声色,没有让任何人知道,这会儿恐怕柳梁俊还在疑惑他的徒弟去哪儿了。
想到这里,她已经快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了。
流砂很恼火,他将托盘往桌上重重一搁,冷声道:“吃饭!”
司十背对着他,因为他的坏声气突然爆笑。
流砂皱着眉,看着她,成年之后他们见面的次数不多,幼年时她雏鸟般楚楚可怜的模样他几乎快忘了,取而代之的是稀少的见面时她诡黠的样子。他形容不出来那种感觉,表面上她很开朗,很快活,实际上他却模糊地觉得有一层阴霾笼罩在她周围,将她与世间的一切分隔开,每一次见面,她身上的阴翳便深色一层,灰暗的混沌包裹着她,她就像要疯了似的。
他眉头拢紧。
司十停止了大笑,转身,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流砂站着,对着她那张浓妆艳抹的假脸看了一会儿:“怎么还不把脸洗掉?”
“不是挺美的么。”司十摸了摸脸,笑说,“听说这张脸的主人迷上你了。”
流砂没有搭腔,这个话题完全没有继续的必要,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沉默着,一直到她快吃完了,他才开口问:
“凤主派你来的?”
“不是。”她放下筷子,倒了一杯茶喝。陛下不喜饮茶,她却觉得这东西还挺好喝的。
“那你为什么来?”
司十看了他一眼,像是在说他明知故问:“你说呢?”她笑容灿烂,没有一丝阴霾,却掀起了一股无形的寒意,吹进了流砂的骨头缝里。
莫名的,流砂呼吸一窒,他从她的脸上移开目光,顿了顿,问:“你可知我为何要把你藏在这里?”
司十蛾眉微挑,笑盈盈道:“就算你把我关进刑室也没用啊,这世上有哪间刑室比得上圣子山?”
流砂不是这个意思,他对她也确实没辙,能在圣子山里活下来的女人,说得难听些,她们比这世间最恶的鬼还要可怕,别看她们的外表人畜无害。
“阿十”他无奈地叹了声。
司十噙着笑,看着他,一双天生的桃花目,缱绻缠绵。
流砂似被她的眼眸烫了一下,眼神缩了有一瞬,移向别处,他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你好像从来没有问过我,当初我为什么要留在摄政王身边?”
司十浅笑:“我没兴趣知道。”
这不是流砂想要的回答,他一时不知道该怎样将谈话继续下去。
“你、嫦曦、晏樱,包括司浅,你们都是后来到圣子山的,与我们这些婴儿时期就在圣子山里不知父母是谁的人不同,除了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