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颗悬着的、惶乱的心短暂地安宁下来。
有时候他觉得自己疯了疯了就疯了吧。
晨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一会儿,哧地笑了。
沈润扬眉:“笑什么?”
“眉目如画?”晨光觉得好笑,手摸上瘦高了的颧骨,对着镜子嘲弄地道,“没了胭脂,憔悴得像鬼一样!”
她只是嘴硬,其实她心里清楚得很,没有人能永葆青春,且健康的身体是牢固美貌的根本,她已经不年轻了,还有一具破败的身体,只要到达一定时间,她的容貌会随着她的身体如指间的流水般急速衰败下去,再也回不来。
不过,有趣的是,只要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即使是个鬼也能被夸成天仙下凡,倾世绝伦。
想到这里,她笑得更欢。沈润望了她一眼,他仍站在她身后,手却绕到前面捏起她的下巴,对着镜子将她仔细端详了一会儿:“难怪坊间尽是人鬼文,这么美,我也愿意被吸干。”
吸吸
晨光愣了愣,紧接着一巴掌拍掉他的手。
沈润见她听出了歧义,笑得更开,没皮没脸地续道:“人的话,我更愿意。”
晨光对着镜子瞪了他一眼。
“小舞!”她高声唤道。
火舞从外面进来,平着脸,面无表情,沈润却感觉到了她的不悦,他没有理睬。
“梳妆。”晨光吩咐。
“是。”火舞应了一声,过来开了粉盒,要为晨光匀面。
沈润正将凤凰衔珠的发冠戴在晨光的头上,闻言,不悦地道:“说了我来弄!”
火舞气愤地瞅了他一眼,好好的一个爷们儿,居然要抢她一个小宫女的工作,他就不觉得害臊吗?
沈润一点不觉得害臊,将粉盒从火舞的手底下推开,吩咐:“你下去吧。”
火舞气噎。
晨光无语。
到底还是沈润留在帐中替她匀面,他兴致勃勃,晨光却觉得浑身不自在,本来就憔悴得像鬼,经他一画,若是更像鬼了,她是洗脸还是不洗脸?
“你就不怕被人笑话?”她见他神情专注,忍不住问。
她不需要太多的粉,只要薄薄一点遮住病态的微青即可,沈润认真得像在画欲流传千古的名画:“我做事谁敢笑话?笑话!”
他的霸气似乎用错了地方。
沈润开了胭脂盒,用簪子挑起一点涂在她的双颊上,退后端详,果然气色变好了些。
他很满意,又将掌中剩下的一点用手指涂在她的嘴唇上。
那双唇柔软,经胭脂涂染,通红如血,细嫩如蕾。胭脂也不知是由什么花制成的,扑面的香甜,诱人至极。指尖反复揉搓着软嫩的嘴唇,他禁不住眸色一暗,循着那股淡淡的香甜凑上去。
是的,他做了这么多,其实最想做的是这个。
晨光已经料到,平着表情一巴掌糊在他的脸上,差点糊平他的鼻尖。
沈润被推开,十分失望。
晨光发誓她再也不会让他为她梳妆了,这种闺房之乐,她消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