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志学、程宽和小赵氏特地陪着晨光去了一趟山正村。
山正村离县城不远,坐车两刻钟就到了。
山正村在山脚下,是一座拥有五百户人家的村落,从外观上看,还算祥和。
非农耕时节,村民们不用种地,路上遇到了不少人都挑着售货的扁担,有粮食、有蔬菜,还有手工制成的小物件,全是准备进城去做小买卖的。
小孩子们在村路上跑来跑去,嬉笑打闹。
马车行驶在土路上,晨光望着因为寒冷变得荒芜的田地,突然问赵志学:
“今年的收成怎么样?”
“之前战事没有殃及到高嵩县,今年田里的收成还和往年一样,比较宽裕。不过临县就不行了,虽然还没到闹饥荒的地步,可日子过的紧紧巴巴的。”赵志学说,顿了顿,笑道,“不过殿下放心,朝廷补的银子都放下来了,受损的田地也都差不多修完了,等过了冬,明年就好了。”
晨光沉默着,望向窗外的田地,过了一会儿问:
“现在的日子,比起还是南越国的时候,有了多少变化?”
赵志学一愣,这种问题是很难回答的,一个答不好就有可能会掉脑袋。
晨光看出他的顾虑,淡声道:
“你直说无妨,就算你说南越帝在的时候更好,南越帝也不可能活过来,我也不至于因为一个死人就砍了你,毕竟我看你还是可用的。”
赵志学闻言,差点笑出来,虽然他只是一个七品小官,可他是真的觉得这位凤主殿下很有意思。这位传说中酷爱暴政的治国者,实际上却是一个非常有趣的人,相处一段时间,就能够让人在不知不觉中卸下心防,就好像和她相识已久,完全没有初次见面的陌生感和戒备感。
“若说变化,也就是凤冥人和北越人迁过来造成了许多混乱,其他的变化还真没有,殿下除了下诏促进三族人融合,其他的规条法例还是延续从前的,所以其他方面真没有什么变化。”
“南越亡国,你作为南越人,心中不恨吗?”晨光看着他,问,完全看不出她此时的心里正在想什么。
赵志学无法回答这句话,表情讪讪的。
“就算你说你恨,我也不会杀了你的。”晨光说。
赵志学干笑着,顿了顿,低声道:
“臣出生在高嵩县,臣做了八年的高嵩县县令,臣只希望自己的家乡能够繁荣富庶,家乡的百姓能够衣食无忧。”
“回话还挺机灵的嘛。”晨光说。
赵志学笑得越发僵硬。
马车停在了程家的小院前。
这附近全部是新盖建的院落,离新盖的小院不远是一大片新开垦的田地,这是新迁来的凤冥人和北越人居住的地方。
晨光留意到,虽然同样是在山正村,但这一片区域却和其他村民居住的地方明显分开了,纵使这里也属于山正村,但无形的界限一眼就能看出来,恍若村中的另外一个小村。
“这里把后迁来的人都安置在一块儿了?”晨光问赵志学。
“当时朝廷下旨时,说由地方官员安置新迁民,臣想着,到了新的地方会有很多不习惯,还是应该让他们同一族人彼此有个照应。”晨光没有说话。
程宽在外面道:“姑娘,岳丈,到了!”
“姑娘,到了。”赵志学改了个称呼,轻声说。
晨光起身,扶着火舞的手下了车,嫦曦和赵志学跟了下来。
面前是一座干净朴素的小院。
程宽的父亲与人结伴上山砍柴去了不在家,家中只有程宽的母亲和程宽的妹妹程美。母女俩正在做针线活,见程宽带了亲家和几个不认识的客人来,诚惶诚恐,手忙脚乱地招待着。
晨光没让程宽说明自己的身份,程宽对家人解释说,晨光是岳丈的友人。
单是岳丈的友人就足以让程家人慌乱,母女俩忙前忙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