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你给每一个上官氏都送了,说是为了宗族兄弟之情,然而那香囊里面混了一丝般若花的味道。般若花气味特殊可以用作追踪,我想你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方紫岚说着顿了一顿,“之前我一直以为狼群围攻你们上官氏是受人唆使,可是转念一想纵使这群狼有主人,怎么就把姓上官的一个不落地吃了?最后只剩下你们两个人。”
“后来我在军中翻了些书,知道训狼除了骨哨可以,气味也可以。就是不知道你当初与卢塞娅说了什么,让她能够帮你铲除异己,除了那么多上官氏?不过猜也能大概猜到,无非是什么帮她让上官敏回到蛮族。”
“说来也是,毕竟上官敏若是留在大京,指不定那些个上官旧人会不会打着他的名号重整上官家。但如今这个情形,就算上官敏留在了大京,也不会有上官旧人敢提着脑袋和他亲近一番,巴不得离得越远越好。”
“你这心机手段,当真是厉害。”方紫岚缓了口气,话音一转道:“说到这我倒是还想问你,上官敏的士官军籍迟迟办不下来,可是你与钟尧大人说了什么?”
上官霂笑着点了点头,“不错,是我小瞧了方大人,一个香囊你就猜到了这么多。上官敏的士官军籍是我托人和钟尧大人说了些话。钟尧大人虽说是个有口皆碑的父母官,但也正是因为他名声在外,所以为人处世中规中矩,绝不会把自己置于风口浪尖。纵使有祁聿铭做说客,他权衡利弊之后,也不会帮上官敏办理士官军籍。”
方紫岚略一思索,也点了点头,“钟尧大人一介布衣,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自然也是有些本事的,会权衡利弊也算其中之一。因此上官氏女子失踪,他仍是按兵不动,倒是沉得住气。”
“方大人说错了,他不是沉得住气,而是在等方大人给他撑腰。”上官霂一手托着腮,模样很是无辜,“这不方大人刚去见过他,他就派人抓了霍三娘。”
一旁阿宛听了许久终于反应过来了,不解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钟尧大人抓了霍三娘?”
“衙役张德,是他的眼线。”方紫岚毫不意外地开口道:“我看过证词,白日里管家夫妇的话,没有赵锦谦的那一半想必是真的。霍三娘与赵锦谦无关,是上官伶兰找来的,但是上官伶兰会这么做,只怕不仅是为了祖母报仇这么简单,应是许心与你了吧?”
“方大人不愧是女子,女子猜女子的心思,就是很容易清楚。”上官霂好整以暇地靠坐在轮椅上,感慨道:“我本以为,若是方大人是心思单纯的莽夫,我便利用上官女子死于非命,众口铄金就能令你败下阵来。若是方大人有些心思,这一局抓着赵锦谦大做文章,与王家争个两败俱伤,那我也可渔翁得利。谁料方大人竟是把我这幕后之人都找出来了,我可真是要对方大人刮目相看了。”
方紫岚说了好一会儿话,只觉得口渴,于是随手拿过桌案上的茶盏,一饮而尽道:“事到如今你仍这般从容自若,莫不是还有我没猜到的后招?”
上官霂一边抚着手上包裹的纱布,一边漫不经心道:“方大人话还没有说完,我怎知方大人究竟猜到了多少,不妨全都说出来,若有不周全的地方我也好给方大人补充。”
“好,那我就索性说个清楚。”方紫岚微微一笑,自斟自饮了一杯茶。
而后她继续道:“你本以为蛮族驱狼一事若是处理不当,我轻则革职重则丢了性命,却没想到北境军中多的是胸中有家国胜过阴谋诡计的人,半路上杀出一个祁聿铭成了我的替罪羊。所以你就转了心思,打算用内宅人命来拖我下水……”
“方大人此言差矣。”上官霂出言打断了方紫岚,“我的确转了心思,不过是在祁聿铭成了你的替罪羊之前,我想要你的命。”
方紫岚失笑道:“原来那夜锦熙楼之宴,你在府上等我不是为了确认几家亲事,而是为了确认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