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头下,新娘神色微怔。
金色的流苏在新娘眸底摇摇晃晃,不期然间印入一对干净的鞋面。
耳边那人声音干净清朗,细听之下似乎还带着些许的笑意:
“抱歉啊,我来晚了。”
他面对着苏荼,微微垂头,像是在对着新娘低声解释道歉一般,声音不大。
但这声音却又仿佛蕴含着某种魔力,穿透层层嘈杂,将那人所说的话一字不落清清楚楚地传入在场的每一个人耳中。
现场突然陷入了一片寂静。
议论嘈杂统统消失不见。苏荼只从媒人细细的嗓音里听得难掩的高兴,她感觉自己的胳膊被人抓着轻轻摇了摇。
“哎呀~您说您有什么事也不提前说一声……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么漂亮的新娘子还没嫁过来,就要成为弃妇了呢。”
媒人不轻不重地开着玩笑,轻轻抬起下巴,扬眉吐气般将方才议论的人给阴阳了个遍。那人倒也配合着笑着继续接了下去:
“那还真是委屈我……夫人了。”
伴随着那人话音的落下,苏荼感觉自己的手被人轻轻牵起。那人手心温热,触感如白玉般细腻。
“……”苏荼沉默了下,倒也任由着那人牵着自己走入宅院。
身后媒人看着这对新人慢慢走远,脸上是难掩的笑意。直到两人走入洞房看不见了身影,媒人才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而一变脸色拍了拍脑袋。
这……还没拜堂敬酒,怎地就入了洞房?!
然而这洞房进去了也没有再出来的理——
媒人就算着急也只得赔着笑遣散着宾客们离去。
唉……罢了罢了,眼下情况也总比那新郎官迟迟不来要好。
她如是安慰着自己。
…
苏荼一路被人牵着走进了洞房。
那人抬手轻轻撩起挂着红色绸缎分外喜庆的帘子,一进门便能闻到空气里弥漫着的浓郁香味。
苏荼有些不适地皱了下眉。女人轻轻转动了下手腕,那人也似有所感般的适时松开。
苏荼的手很轻松地便获得了自由。
紧接着,女人的盖头被一点点掀开,苏荼眼前重获光明。
她先是垂眸慢慢适应了下,再抬眼时,目光却是下意识地搜寻着少年的身影。
此刻那人正把玩着方才掀起苏荼盖头的那把喜秤,秤上面的红盖头被他转得飞起。见女人看来,少年停下动作,饶有兴味地开口,向苏荼分享着自己的发现:
“师尊,你看这秤配着红盖头,像不像那些小孩儿玩的竹蜻蜓。”
他说着又转动了起来,似乎是在给苏荼展示自己的成果一般。火红的盖头在秤上被他转成了一条平直的线,金闪闪的亮片和流苏在空气中蜿蜒成圈。
倒是真有几分竹蜻蜓的意思。
苏荼抿了抿唇。
面对司默突如其来的玩性大发,女人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像是看着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一般,唇角牵起淡淡的笑。
红色的婚服将少年的皮肤衬托得更加白皙,他清凌凌的眉眼间隐隐含媚,是那种一眼看上去便极具攻击性的,雌雄莫辨的美。
而此刻,他抬眼看向苏荼,眉眼里都透露着骄傲和问询,像极了一个邀功的孩子。
“确实像。”苏荼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少年的头——就像是奖励小孩儿一般。
看着女人眼里莫名多出的慈爱情绪,司默眨了眨眼,垂下眸,长睫掩映之下,他漆黑的瞳里飞快地划过一丝古怪。
但很快他便又重新仰起脸,将手里的喜秤和盖头放在一旁,然后伸出手轻轻扯了扯苏荼的衣袖,不知是为了缓和氛围还是为了什么,少年歪了歪头,半开玩笑地道:
“……师尊这算是嫁给我了么?”
然后司默便看见,原本微微笑着的师尊忽而正经起了神色。
她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