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从自己身边离开才是最安全的吧。
于是楚昭先一步放开阎泽，后退两步，向身后缩了缩手，笑着说：“你走吧。一路平安。”
阎泽看到那笑意未达眼底，楚昭只能用眯起的笑眼掩盖不安与哀伤。
她实在是太害怕太害怕了，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在不安地徘徊了许久后终于向前迈出了一步，刚刚尝到了一点点拥有的滋味随即又失去，那不安甚至转变为了深深的自责，最终只能在自己与外界之间再度竖起了一道墙。
阎泽猛地拉住了她。
有些瘦弱的人没想到会面对这样的举动，呆愣地被人轻飘飘拉近怀里。
“楚昭。”
阎泽将手放在楚昭的后脑，轻柔又不容置疑地把她的头往自己肩窝上靠。
“别后退，楚昭。”
怀中的人有些僵硬，她将手放在身前向外推了推。
“没有人会一直失去的，我向你保证。”阎泽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
说来可笑，在此前短暂的半生乃至整个上一世，阎泽从未想过自己会说出这样毫无根据的话来，但他愿用自己所仅有的全部来向她证明。
只要能让他的爱人心安。
楚昭肩头轻颤。
“不许消失，更不许丢下我一个。”楚昭小声嘟囔着。
“我答应你。”
“阎泽。”楚昭抬头，看着阎泽的眼睛。
“如果有那么一天，我不会独活。”
她闭上眼，如蜻蜓点水般吻上了他的唇。
呼吸停滞，阎泽瞪大了眼睛，那双曾经深不见底的瞳仁深处，是楚昭睫毛上轻颤的晶亮泪珠。
无数记忆在脑海中不断闪回，那些被忽略的、遗忘的细节在此时变得无比清晰。
他记起周家旧址的屋子里，在那个雨夜，自己入魔，楚昭拽着他的衣领，轻轻地吻了他的眼睛。他记起了在外门期间，自己余光所至，楚昭每一次都悄悄投向他的目光。他记起了当初秋云宴被废丹田的自己被带回清心宗后山，听到楚昭在施术间触犯的是怎样逆天而行的禁制。记起了上一世每次战役装作无意替他挡下同僚暗算，随即假意调戏自己的楚昭。记起了上一世最后的最后，是楚昭抱着他在哭。她引发了雷劫，说要他们所有人给他陪葬。
两人的唇一触即离，还愣怔着的阎泽被楚昭红着脸推搡着出了屋子。
他对着紧闭的屋门继续愣了一会儿，倏地笑了。
无论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从来都只有一个楚昭。
那是他的楚昭。
阎泽离开后的第二天，宫中终于传来了消息。
余妃醒了。
只是听来人说，清醒之后的余妃，样子有些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