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丁谓所犯罪证一件件、一桩桩地例数出来,心中道:
“真是墙倒众人推,当初丁谓做这些事情时你们不是个个都称赞他英明决断,政绩斐然么?”
等无人再说什么,刘娥才道:“丁谓其罪当诛,只是太祖仁德,当年定下国策不杀功臣、谏臣,丁谓死罪虽免,活罪难逃,理当流放。不知众卿认为丁谓应当流放何地?”
枢密副使钱惟寅出列附和道:“太后英明,自宋朝开国以来,最远的流放地应是雷州。”
刘娥见了钱惟寅心中冷笑:“丁谓结下的好亲家呀!”面上却不表现,只说:“雷州可是寇莱公被贬的地方?”
钱惟寅道:“正是。寇公现在是雷州司户参军。”
刘娥问:“雷州之外再无国土了吗?”
“雷州之外则是汪洋大海,海上有座荒岛,亦是大宋国土,乃是海南崖州!”
“崖州之外再无领土了?”
“崖州已是天之涯海之角,再无领土了。”
刘娥冷哼一声,说道:“那便封丁谓也做个司户参军,去崖州报道吧!”
钱惟寅维诺地说:“太后英明!”
之后,丁谓被贬海南崖州,他的四个儿子与三个弟弟均受连坐之罪,全家随行流放海南。
朝中受到牵连的一百多名官员均受贬,连那一日只为丁谓说了一句话的冯拯都被贬到河南府去了。
丁谓本以为在朝廷上布下天罗地网,可以将小皇帝和刘太后都变为自己的傀儡。
可惜只是一夜之间,他就被自己结的网子网住,濒临灭门。
刘娥没有说一句严厉的话,没有流露一个严厉的表情,便将丁宰相多年勾结的官员一网打尽,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这位自以为是的宰相真是咎由自取,他从此后只能到海南崖州江海寄余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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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几天丁谓流放的日子就到了,丁谓一家二百二十五口人,浩浩荡荡向南出发,家眷车辆,奴仆用物,走了将近一里地,引来沿街百姓上万人围观。
快出宣化门时,坐在马车上的丁月华突然跑下车,朝人群中跑去。押解他们的官兵,拿着长矛跟了上来。
“有人要逃跑!”
“快追!”
三五名官兵追上来,却见丁月华停在一个骑着高头大马的男子面前,那男子见众人都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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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他,只得跳下马背。
“熙哥!你救救我!”丁月华哭得全身颤抖。她面前这人正是赵允熙。
此时丁月华布衣荆钗,十分可怜,赵允熙却毫无怜惜之意地牵着马后退,原来他只是路过看看热闹,却不想让人这样关注。
丁月华一把拉住赵允熙,哀求道:“熙哥,求你救救我,我为你当妾也好,当婢也罢,我不想去那人烟荒芜、瘴痢横行的崖州,我不想死在那里!”
赵允熙觉得十分丢人,用力甩开丁月华的手,只想快快离开。
可是几名官兵包围了他们,赵允熙想退却又无路可退。只得不停地说:“你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
丁月华见赵允熙心硬,跪在地上,拉住赵允熙锦绣棉袍的下摆,指着不远处的繁塔说道:
“熙哥,前面便是天清寺兴慈塔,你和我曾在这里赏过春花,‘台高地迥出天半,了望皇都十里春’,难道这些美好你都忘了吗?”
这天清寺内的兴慈塔是一座九层高的六角形宝塔,因建在繁台之上,又被人称为“繁塔”。
因这繁塔是城南制高点,观景的绝佳地,每年春季,这里游人如织,可以看见半个汴梁城的春色,因此“繁台春色”便成为著名的汴京八景之一。
赵允熙听了丁月华的话,不但没有回忆起什么美好,反而更增加了反感,他冷冷地说:“当时你是宰相孙女,可以和我比肩,如今不过流放的罪奴,安敢妄想让我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