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周怀政!”赵允熙几乎要惊叫出来。
马永振笑眯眯地看着赵允熙,轻轻点了点头。
“听周怀政说,当年李宸妃生产出一只形如狸猫的怪胎,樵道长说是‘猫妖现世’,可是哪有人真会生出猫妖的?这还不都是上面那一位做的法?”
马永振说着指了指天。“可如果生出来不是怪胎,那这孩子去了哪里?恐怕这些只有死去的周怀政说得清楚了。”
“这位李宸妃可还活在世上?”
“听说还活在人世,如今就在先帝景宗的永定陵守陵!”
赵允熙显出惊喜神色,心中暗想:这真是天助我也!
……
当马永振从赵允熙府上出来时,已是夜半星稀,薄雾浓云。
看着乌云半遮的弯月,马永振叹了口气,心中暗道:寇公啊!您的大恩,您在世时我不曾报答,如今,请保佑我为您报仇雪恨吧!
赵允熙要去永定陵走一遭,但是又不能显出刻意而为,他灵活的脑袋飞快地转动,一条妙计又现心头,令他自己色眯眯地笑起来。
赵允熙毫不迟疑地给宰相丁谓的孙女丁月华写了一封情书,诉说离情别意,大有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惆怅。
赵允熙乃是花中魔王,情场高手,自从与丁月华认识了,与之私会数次,转眼间就博取了丁月华的欢心与信任。
可惜不久赵允熙被贬,两人已有数月未曾见面,思念之情更胜。
丁谓善于在姻亲上做文章,长子丁珙结亲后周柴家,次子丁珝结亲吴越王钱家。如今孙女丁月华与燕王嫡长子赵允熙认识了,丁谓不但不反对,反而纵容。
可惜赵允熙越权犯上之事泄露,被贬滁州,丁谓甚至为他感到惋惜。
这些天,孙女丁月华又在爷爷面前撒娇求情,大大夸赞赵允熙的为人,说他将来的地位只会在其父燕王之上。
丁谓亦觉得燕王势力不容小觑,存了拉拢之心。
赵允熙得了首府支持,很多事情由宰相丁谓从中斡旋,几个月后就从滁州以养病之由调回京城。
回京路上,赵允熙甩开家人车队,独骑绕路去了先帝景宗的永定陵。
永定陵是大宋历代皇陵所在之地,位于河、洛之间的永安县,有“头枕黄河,足蹬嵩岳”之说。
赵允熙走过长长的甬道,那甬道长得仿佛无尽无休,两边侍立的石像生肃穆庄严,后面栽种的苍松翠柏遮天蔽日。
他摸了摸怀中揣着的九龙玉璧,脸上露出得意的微笑。
在永定陵享殿的西配殿里,赵允熙见到了此行他要见的人,先帝宸妃李氏。
此时,李宸妃一身细布衣服,头上没有一件金银首饰,朴素得像一个普通的宫人。
她面色苍白,神色沉静,头发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手中数着佛珠,正虔心地跪在殿中念佛。
殿内非常安静,连一个侍者都没有。
是啊,这样一个曾被打入冷宫的先帝妃嫔,谁还会对她上心呢?
她每日守着青灯古佛,守着先帝的陵寝,守着风烛残年般的余生,等待她的除了死亡,不会再有其它。
赵允熙进殿环顾四周,见无人招呼,便径直走到李宸妃面前,双膝跪地,恭敬地磕头行大礼:“臣赵允熙拜见太后娘娘!”
“什么?!”李宸妃惊得手中的佛珠都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当啷啷”的脆响,划破了大殿的寂静。
她刚想说什么,一阵剧烈的咳嗽使她整个人都颤抖起来。咳、咳、咳……
好半天,李宸妃才缓过来。
她镇静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缓缓地捡起地上的佛珠,拿在手里,因剧烈咳嗽而红润的脸色又渐渐恢复了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