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进去,害他们丧命!”
“红若大人……你是说,在葛行舟背后指使他的人,是你兄长,贺大将军?”我佯作语气平和的淡淡追问。
她睁开哭的红肿的一双剪水清眸,眼神怪异的看着我,静半晌,突然发笑:“哈哈哈哈——帝女啊,你可真傻。这个答案,你兄长皇帝陛下,他早就一清二楚了!要不是贺红云他迟迟不肯动手,新皇苦于没有证据,葛行舟,贺红云他们早就被拉上断头台,千刀万剐了!”
我咬住唇角思量片刻:“皇家,待贺家不薄。”
“权力之下,皇家给予的那些小恩小惠,根本不值一提。只有弱者才会做承恩者,真正的强者,都是施恩于人的。我哥曾说过,宁做那丢骨头逗狗的人,不做那狗嘴夺食的犬。先皇在时,我贺家便不安分,更何况如今先皇已然不在了,皇家子嗣血缘不正,帝王无德,若不趁此机会起事,更待何时……”
“皇家子嗣血缘不正,帝王无德?”我越听越糊涂了,不悦的冷声质问她:“胡说!我哥哥如何就帝王无德了?什么叫做皇家子嗣血缘不正?你是在暗指何人不是皇室血脉?你是在说,何人是杂种?”
她面无惧色的用余光瞥了我一眼,靠在小宋连的墓牌上,犹如一只抽了丝的木偶,羸弱无力的苍白发笑:“殿下,无风不起浪的道理,你可懂?先皇殡天前,下官曾入宫见过先皇……先皇之死,殿下难道真就一点怀疑都没有么?”
先皇之死……
我果断道:“我父皇是病死的,这一点,我与皇兄都十分确定!”不太明白她此话究竟是何深意,但事关父皇,我还是忍不住的想多问两句:“红若,你到底想说什么?难道……你发现了父皇之死,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她趴在那半截木碑上叹了又叹,蓬头垢面,倍显苍老,“父母爱护子女之心,果真,只有在自己亲身体会了以后,才能明白他们有多么用心良苦……”
忽有风起,扬的满地冥纸漫天翻飞,飘扬似雪。
“殿下,先皇不是病死的。他只是太放心不下你才……”妇人微微垂首,眼角隐隐有血泪涌了出来。
似在有心隐瞒些什么,她踟蹰了良久,方再沙哑道:“殿下若想知道答案,便去找安南侯吧。还有,殿下切记,要提防陛下……”
“你让我提防我皇兄?”我下意识的抗拒道:“为何!我为何要提防我皇兄?你到底有什么话不愿说出口?”
布衣妇人抬袖轻轻抹去眼角的血色,用尽全力的扯了扯唇角,向我最后轻展一笑:“话已至此,再无他言。或许便如先皇所说,殿下不知,才是唯一的解局之法。殿下……你要好好活着,大禹皇家,便靠你了……”
“你、”我还想再问下去,那红若女官却抬袖拂了拂,直接对我下了逐客令:“变天了,殿下,该回去添衣物了。”
我一顿,堵在嗓门眼里的那些话陡然没了再吐出口的机会了……
昂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
是啊,这天的确要变了……
——
“自入江都以来,臣等日以继夜的调查江都知府贪污赈灾银之事,如今,总算是有了不小的收获。临熙县隔壁的砚石县县令已经被我等捉拿归案了,这砚石县县令曾与江都知府狼狈为奸,共同做了这假账,经臣等严刑逼供,终于在昨夜,撬开了他的嘴。”
“被贪污的那些赈灾银,有七成都被运送到京城去了,砚石县县令并不知晓与江都知府暗中联络的那个人是谁,只知道,他是位朝廷大官,官居三品之上,即便是在京城,也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就连陛下平日见他,都得礼让三分。”
“剩下三成赈灾银,有一大半被知府占为己有了,还有一小半,被知府手下的那几个亲信县令给抓进了腰包。现在可以确定的是,赈灾银的每一笔去向,都已经被老臣等查清楚了,经核查,一文不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