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破奴的手有些颤抖。
被他拿着的呈报似乎都要承受不住这样的抖动,即将碎裂开来。
军报上的几个字无比刺眼。
“……趁其立足未稳先发制人,然敌军悉数淬体境以上……武雄营统领廖德芳被一合斩首……”
墨迹未干,尸骨未寒,远处的硝烟就已经径直飘了过来。
苏破奴根本没有时间去思索太多,不远处“敌袭”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
惨白色的天光里,汴梁城外围,正陷在一片杀戮之中。
苏破奴吐出一口血沫,觉得自己整个脑袋都在嗡嗡作响。
他推开旁边给他包扎额头的大夫,撑着自己的大剑站起来时,身体还是晃了晃。
“不用管我!死不了!”
那突袭是突如其来的,北辽人根本没有骑马,因为他们大部分战马根本未能来得及渡河!
而他们就是凭借自己的两条腿,硬生生冲垮了自己早已布置好的一道又一道防线!
那势如破竹的气势让所有南楚人都无比胆寒。
直到他们撞上了苏破奴的本阵之后,才将这不讲道理的势头遏止了下来。
这个时候苏破奴才明白,在他眼中好似土鸡瓦狗一般的北辽人,究竟有多么的难以匹敌。
六万。
可他们刚刚冲阵,怕是一万人都没有!
而且他们的战力已经不需要什么协同合作,只需要将自己手中的刀劈下来就可以了。
自己麾下的士卒,完全不是一合之敌。
更有甚者,自己这里已经是处于完全丧了胆的状态!
三个打一个,伤不到对方一根汗毛!而对方只需要举刀,就能轻易的让自己的士卒踉跄倒地!
淬体境……都是最低淬体境的士卒!
而这些,在南楚,已经可以成为中等军官了!
这样的人居然只是普通士卒,如何不让人胆寒?!
“李相!是李相过来了!”
原本还在破口大骂李玄的苏破奴,这个时候总算知道了坚壁清野的重要性。
平原之上,即便北辽人下了马,那也是无敌的存在。
想要打赢,最简单的办法就是依靠坚城进行抵御,打持久战。
李玄是带着援兵来的,只不过此时此刻,敌军已被打退,援兵并没有派上多大的用场。
苏破奴见了李玄,没了之前倚老卖老的姿态,反而开始想着聚城而守的可能性。
只是……八十万禁卫军,聚城而守……也等同于彻底放弃了自己人多的优势。
……
只不过,从另一个角度出发,也绝对不可能让南楚禁卫军聚城而守。
汴梁毕竟是南楚的京都,让他和保定城一般,完全放弃野战直接选择守城战,这在皇帝本人,甚至满朝文武上下,都是挂不住脸面的。
然而……黄河以北,北辽铁骑天下无敌,若说南楚顾虑这些,所以刻意放弃了黄河以北的战场,至少算是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可此刻的黄河以南,汴梁城的北侧,完全以南楚朝堂上下完全难以置信的姿态呈现开来。
柴沛在自己的寝宫中大发雷霆,已经摔坏了不少奇珍异宝。
一旁的皇后虽然和他琴瑟和鸣,此时依然不敢说太多,只能温言劝慰,让他别气坏了身子。
“这个苏破奴,到底是干什么吃的!饭桶!真是饭桶!朝廷养他家几十年,就是为了用的那一刻,你看看他把仗给朕打成什么样子了!”
这样的发泄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直到有个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过来,柴沛才稍稍收敛,目光锐利的瞪了过去。
“何事!”
“李……李相求见。”
“宣他进来!”
见到李玄的柴沛,又恢复了从前的温文尔雅跟智珠在握。
只不过柴沛脸上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