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特殊背景的商人藏那些东西,岂不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手枪还可以勉强说是艺术品,手雷、重狙、火箭炮活脱脱就是暴乱凶器,不需要解释。
然而下一步,满江红却做出了一个惊人举动,抬手将枪口抵住了自己太阳穴,仿佛要自戕似的。
海雨先是莫名其妙,继而心里闪过一丝侥幸。
宗师运劲后躯体坚硬如铁,然后激发罡气于体表布上致密防御层,普通手枪确实破不了防。可那是在有准备的情况下,而瞅江红随随便便样子,是准备试一试纯粹肉体能不能抵抗子弹了,真当自己是陆地神仙不成?
“哎呀,江红先生,快停手,太危险了……”
海雨一边惊呼,一边假意要上前劝阻,上身一倾又无力跌坐回去。
满江红不理他,想一想后放低枪口对准自己左手掌心,“砰砰砰砰砰砰”连开六枪。
枪口还在冒出硝烟,叮叮当当的弹壳还在地板蹦跳,年轻人缓缓摊开左拳,六枚铅丸被捏成一团,仿佛一朵含苞待放的水莲。
小宗师瞠目结舌。
年轻人一口气吹走残留掌心的铅粉,自言自语:
“朱叔叔那把枪的威力大很多,还是被老牛鼻子伸手抓住了子弹。我没有运罡气,一连开六枪,距离又近,在这一点上比老牛鼻子强了。”
言毕,他兴致缺缺丢掉手枪与“水莲花”,居高临下盯住海雨的眼睛,平静说道:
“我们一群人在海上漂流,上了海总的游龙号,承蒙照顾,欠下一个人情……”
“哎呀,瞧您说的。举手之劳,不算什么。四海之内皆兄弟……”
“可你这个兄弟见财起意,想杀我……”
“哎呀,误会……”
“住口……我这个人脾气不好,别打岔。我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为了财宝、权势,可以去杀害另一个人。宇宙中最珍贵的莫过于生命,其它种种都是浮云。我并不喜欢杀人,但仅仅半年时间,死在手里的已经有九个。”
海雨神情一凛,坚决闭紧嘴巴,心中却狂骂。
马勒戈壁的,屠夫居然宣称不喜欢杀生!老子是汪洋大盗不假,刀口舔血,杀人越货也不假。可大部分事情由手下干,亲自动手杀的人一辈子都没有超过九个。
“我只是想早一点结束晚会,就在擂台上逼死了王大庆,最近戎哥才告诉我他可能是龙堂人。鹰嘴崖上的刘星、朱亥,玉笥岛上的五个伙计,稀里糊涂死了,实在可怜,临死都不知道自己是谁。还有白起,最无辜。他本来可以扬帆出海的,最后不得不和我分出生死。”
龙堂自相残杀?刘星好像听过,记不清楚了。白起?不可能吧!
听到白起的名字,海雨眼珠子瞪得比牛卵子还大,一股冰冷的寒意从尾椎直冲天灵盖,浑身毛骨悚然。
我靠,继凤舞九天之后,威震江湖的一代杀星突然消失,原来是被眼前少年杀了。他告诉我这些隐秘干嘛?日后就不怕少林派报复?难道已经动了杀机,不用担心死人泄密?
“爷爷批评我心肠太软,说世道艰难,人心险恶。有时候为了救人,必须杀人。”
听了这句话,海大佬扑通乱跳的小心脏简直悬到嗓子眼,欲哭无泪。
马勒戈壁的,这算哪门子爷爷,蔫坏。有这么赤裸裸教唆小孩子杀人的吗?想起来了,江红在拍卖会上说叔叔姥姥曾经教导,非常情况下无所不用其极。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叔叔姥姥爷爷是一槽货,想必舅舅外公外婆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全他妈一窝坏银!多善良一个小孩子,就这样被教坏了。
“你要杀我,结果被我杀了,很公平。但你确实又帮过我们忙,所以我给出另外一个选择,生死全在你自己的一念之间……”
满江红话未说完,海雨便拼命点头。人死如灯灭,万事皆休。只要留住小命,没有什么不能答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