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把一些摆上了明面。尤其是那句:“你也长大了,登基之后我为你安排的那些你若有猜忌,可以不用。但愿你凡事留一线,至于这江山能守住多少年,原谅我我从这牢中跳出来,然后把你推了进去……”
宽大且温柔的手掌收了回去,水赤忆止不住的眼泪停歇了几息。然后瞧着那转身走向院中的背影,更多的眼泪犹如泉涌。
什么眼线,什么一直不肯退位,不过是他觉得这里是一座牢。既他一直想护着的那个孩子执意要跳进去,那便只能让他从今以后做那风雨吹打不倒的磐石永生孤立着了……
水中月走到院中抱起凤凰,凤凰歪着头瞧着泣不成声的水赤忆,然后乖巧的在他怀中磨蹭着……
这一年,水中月开始退出政治权心,渐渐让水赤忆出面。所有人都看出来了皇意,那些想巴结太子却不敢太过巴结的一拥而上一一拜访。
有一天,劳累的水赤忆在深夜里揉着眉头休息的时候,有人推门而入,是守在外面的岑子郁。
他默不作声的放下茶点,然后又默不作声的退下。
水赤忆一时恍惚,想着儿少时自己去拜见父皇也是这般模样,岑永将军守着,父皇劳累着。谁也不敢劝,谁也不能劝。因为这太平盛世,需要一个主权者做一次又一次的决定。
如今母妃跪求他,他也如这一年来做了自己习以为常的一件事。
一个‘好’字,是他第一次否定了自己父皇的圣意。
他将是这个国家,这个国家所有子民的皇,他有权利决定一切。
他亲自为母妃梳发,瞧着母妃像个情窦初开的少女絮絮叨叨的讲着以前的事。
她和那人青梅竹马,她第一次见到他便被按上了他未来皇后的身份。他年幼尚小,却拉开了大人也很难拉开的弓箭。他饱读诗书,得一切圣意。他有个师傅,是龙岩国第一高手。他十六岁那年被送往了磐安国当质子,于是她一有时间便会穿戴整齐的站在最高处眺望……
说到这里,她瞧着铜镜里倒映的自己。
容颜犹在,却难掩眼角的皱纹与发间的白丝。
似瞧出了她的担忧,水赤忆放下木梳轻柔安慰:“母妃,没事的。父皇他……也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