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行死刑前,狱长带进一个女记者,她说想要采访我一下。
“这样坐可以吗?”
摄像头下,我有些腼腆的挪了挪坐在木凳上的屁股。
女记者瞧着屏幕里的我笑了笑,抬手做了个ok的手势。
“那我们的采访就开始了哦?”
我点头之后又迅速摇头:“等一下!”
我说:“姐,我可以借用一下你的口红吗?”
口红的颜色是我最喜欢的正红,借着记者随身携带的小镜子我用手指沾了点后小心翼翼的抹在嘴唇上。
“没事,大胆的涂吧,这支口红送你了。”
我没有拒绝这份怜悯,轻声道了声谢谢后把它紧紧的握在掌心中。
规规矩矩的坐好,随手挽过耳边碎发:“开始吧!”
记者问的第一个问题是:“你叫什么名字?”
我答:“初晓!初心不改的初,晨曦破晓的晓。”
“你今年多少岁?”
“快三十了吧?……蹲了几年牢,有些忘记时间了。”
“你今年二十九,再过一月便满三十。”
“……挺好,勉强能赶上生日。”
气氛有些压抑,记者转问:“你为何要杀人?”
“……”
沉默。
“能说说你的故事吗?”
又是沉默。
好半响,满目追忆的我抬头,对着镜头缓缓一笑:“我叫初晓……”
……
-
我叫初晓,十二岁那年,母亲虞氏难得一次待其温柔。
系上围腰做了一桌子好菜,本满是烟头和啤酒罐的房间也被收拾得干干净净。
她唤着我的乳名‘晓晓’,让我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
我愣愣的应了一声,放下书包,走进厕所里的时候解开系在腰上的校服外套。
镜子里的自己有些狼狈,裤子上也满是鲜血。
打开水龙头,雾气缭绕,冲洗干净。
出来的时候已经摆好了碗筷,虞氏回头冲着我笑,笑容里有些尴尬和局促。
她说:“晓晓,今天你生日,我给你买了个蛋糕。”
目光望去,才注意到餐桌中间有一小蛋糕。水果味的,有我一吃就会过敏的芒果。
上面写着‘祝初晓十一岁生日快乐’,蜡烛也有十一根,点燃后催促我快些许愿。
“妈!”
我抬头,不喜不悲:“今年我十二岁了。”
虞氏的笑容顿住,而我恍若不知的加上一根蜡烛点燃,然后把上面的芒果挑了出来。
“还有,我吃芒果过敏!”
十指合胸,闭目许愿。
【让我面前这个女人快些死吧!】
闭目,吹熄。
……
我做了一个梦,梦里迷迷糊糊的我看到虞氏抚着我的脸颊,吻着我的额头,她还对我说了一句‘对不起’,满含歉意。
窗户关上,缝隙被棉布塞住,厨房里有煤气泄漏的声音……
醒来的时候是在病房里,警察对我说虞氏想带着我自杀。可惜……她死了,我活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在这座城下起第一场雪的时候,有人推开了病房门。
他叫初启明,是我三岁时与虞氏离婚的男人。他怜悯的望着我,和虞氏去世前一样跪在我面前道歉。
他说他会收养我。
是的,收养。
当年他与虞氏离婚的原因,就是偶然发现我不是他的亲生孩子,所以才愤然离去,多年来不曾回到那破旧的公寓里瞧过一眼。
我见到了那个与我毫无血缘的弟弟。
他叫初旬,生得很阳光,比我小一岁。
说到年龄时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父亲有些搪塞,尤其是见我望着他时,他便不敢与我对视了。
初旬礼貌的唤了我一声姐,我回礼,唤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