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到他方才想了些什么,和尚吓的一激灵,余生他可是都赔罪给佛祖的,怎能动凡心呢,眼神默默垂下,他在心中颂了句早已陌生的佛号:“阿弥陀佛!”
与此同时,士兵头领已经扑上来了:“军师,军师,我是尊您的命令,才发通缉令的呀,求您救我,救我!”
“我?”罪余微微一惊,看向崔归,问道:“什么通缉令?”
“军师,这狗贼冤枉你给他下令通缉大嫂和婶子,正想要不要找你来对峙呢,你就来了。”大牛快速接话,一边踹了士兵头领一脚,“可见老天爷都不让你胡说!哼!现在可还能有什么狡辩的?”
士兵头领露出颓然之像,啪嗒啪嗒爬到罪余面前,抱着他的腿号哭:“您吩咐的呐,上头十分重视这两个女人,一定要好生照顾,切不可怠慢了!”
他把“好生”和“懈怠”两字咬的很重,恨不得直接提醒,是军师如此隐晦吩咐的啊。
罪余一时微怔,这如何和通缉令扯得上关系?士兵头领不是都听清楚了,怎的还闹成这一出,还成了“自己吩咐”?
士兵头领见罪余茫然,表情从失望到呆滞,喃喃自语:“明明是军师吩咐的,师爷也说是呢!”
因大堂中十分安静,士兵头领声音虽小,却很清晰的传进了大家的耳朵,众人还没反应怎么又和师爷扯上关系来了,就听见噗通一声,师爷吓的跪在地上。
要说现在最清楚事情是个怎么回事的也就是师爷了。
拿下这澧县后,上到将军下到普通士兵,地位都蹭蹭蹭的往上涨,以往被压迫人的现在成了压迫人的,士兵们尤爱吊着眼梢说反话,平日没有少“好好招待”一些看不惯的人,“好生照顾”贫苦百姓,当罪余淡淡的说要好生对待,切不可懈怠时,士兵头领下意识就脑补了一出上头微末之时被欺辱,发迹之后狠狠报复的好戏。
但他多少还有两分犹豫,便去咨询了现在崔将军的“身边人”师爷,殊不知师爷并非崔归心腹,实乃刚拿下澧县,无人可用,暂且将就一下的。
澧县未破时,师爷常跟着县令干这种以欺压弱小的事,享受弱小恐惧求饶给他们带来的快感,这种昂着脖子说反话的事,干的只会比士兵头领更熟练。
于是这两人一商量合计,以己度人,理所应当的曲解了罪余的原意。
可这样的理由师爷打死不敢说,只一个劲的磕头求饶命,一边推卸:“将军,将军,小的不知道哇!”
崔归、穆云荞、罪余和大牛谁也不信了,师爷这般抖如筛糠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分明就是他们两个刻意曲解了罪余的意思,才让穆云荞和崔归娘受了那么大的罪。
然而,崔归却皱着眉头,看着在地上哆哆嗦嗦磕头的师爷,很是为难。
就连罪余,一双墨眉也微微蹙起。
“怎的?为难?”穆云荞歪歪头,稍稍挑了下眉头,语音上挑,愣是让在场的人都听出了嘲讽的味道。
她微微挑起眉头的样子,比崔归印象中多了几分不羁,然崔归却又觉得,这样的她,更带着几分吸引力。
他挪开目光,将注意力放在师爷身上,师爷低着头,抖如筛糠,越看,崔归的眉头拧的越紧,真想一脚踢开师爷。
这样想,崔归也这样做了,他站起身来,穿着硬木底牛皮靴的脚狠狠踢过去,将师爷踢的一个踉跄。
师爷头上立刻沁出冷汗——可见这一脚踢的多重,但他立刻爬起来跪好,虽然身子还抖的厉害,但师爷的心,却定了,崔归没有立刻差人将他给压下去,只踢一脚出出气,性命安矣!
崔归带人拿下澧县,可他们一时无治理之人,师爷官职虽小,都不入品,却是熟悉这个县衙是如何运作的,官府如何统治百姓的,崔归需要他。
师爷知道,崔归知道,罪余和尚也知道,穆云荞瞅一眼,就知道面前这几个人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