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宁心中的恨再强烈,看到高子昂的眼泪,还是会心软,也就没有拒绝和逃避跟他亲昵。
她掏出自己的锦帕,为他擦干泪水。
高子昂觉得此时的婉宁非常珍贵,而嘴上只说:“谢谢你,婉宁。”
“我何尝不希望与你情深似海,没有任何阻隔?可是,这不代表我认为你父亲无辜。”婉宁坚决地说。
高子昂理解婉宁的心情,不会怪她。虽然她在没有搞清楚的情况下,就把心中的疑虑说了出来。这恰恰说明婉宁把自己当做最亲的人。他认为父亲还不至于残害李伯父,但他做了对不起李家的事也是事实。
婉宁说,一旦证实父亲谋划毒害李伯父,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高家。听了此话的他似乎比背负仇恨的婉宁还要激动。
这个晚上,他在婉宁房里一直待到亥时才想起回高府。他像从前一样,一直守到婉宁入睡。婉宁知道他今晚也耗费不少心力,劝他早些回府休息。
但他是真的不想走,甚至是不敢走,仿佛他一走,婉宁就要离自己远去似的。
高子昂和义儿回高府,刚快要走到门口时,却见着一个陌生人出来,两人放慢了脚步。那人似乎没有看见他们,快速翻身上马,像是要赶路。
待那人骑马远去,高子昂才转过头对义儿说:“最近好像来了不少陌生人。”
义儿凝想片刻说:“八成都是来求官的。”
“义儿,你也发现了?”
“少爷,小的什么都不懂,也许只是正常来往。”
素日里,但凡来府上的官员,父亲都会叫自己见一见。而此时,高子昂想得到,父亲没有叫自己见这些官员,一定有问题。
都这个时辰了,父亲竟然没有留他在府上歇下,他也执意要赶路,鬼鬼祟祟,可见不是什么能见得光的事。
高子昂感觉得到,似乎父亲忙得不亦乐乎,大概跟聚敛钱财有关系。
这一夜,在自己床上睡着的高子昂心里颇不宁静,他觉得婉宁离自己远了。这令他非常害怕。
虽然高子昂坚持认为父亲不会谋财害命,在婉宁面前也尽力维护父亲,但事实究竟如何,他还是有几分心虚的。
财产的事尚且可以补救,但是父亲若真的毒害李伯父的性命,婉宁指定不会原谅自己,更别说还肯嫁给自己了。想到此处,他的心里别提有多郁闷。
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确定左令鸿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指示毒害李伯父,只是他一人所为,如此在婉宁面前才更加有底气。
不如直接问问父亲,看他怎么说。
翌日午时,高子昂心不在焉地吃了个午饭。
吃过午饭的高骏铭在卧房里休息过后,便来到书房,却见高子昂已经在书房等着了。
见着父亲的高子昂“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高骏铭看见他,尽管一惊,却也没说什么。都见怪不怪了,坐在椅子上沉默了一会子,才又看向他,有些无奈:“你又有什么事?别告诉我,又是因为婉宁?”
“知子莫若父”,到底是父亲,或者凭借着父子俩之间一点点的默契就能参透他心里在想什么。高子昂也只好大着胆子问道:“父亲,您是害死李伯父的主谋吗?”
高骏铭闻言,忽地起身看着他,气恼道:“果真又是为了婉宁,还将这么大的罪过扣在你父亲头上!你竟为了个女人质问你的父亲,对你父亲不敬!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吃里扒外的东西!”
“父亲,正因为有您的庇佑,有些人才有那么大的胆子对朝廷命官下手。还有皇上的那一道道圣旨,从李伯父的贬官到最后的抄家,您就真的一点都没有参与吗?否则皇上怎会如此不明?李伯父无罪,他不应该被贬,更不应该死,李家也不应该被抄家。”
高骏铭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里蕴藏着严厉:“你就为了个女人,对父亲不敬,对皇上不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