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出发之日起,李政航一路上顺风顺水。他虽然遭贬,但是到了地方上,也是地方大员。官位在许多人之上,每到一地总会有官员认出他来,有的人借机巴结,有的人趁机结交同僚,难免会弄出不小的动静。他也不好太驳人面子,反正只是路过,对于其他,也只得下令不许扰民。
路途已走到一半,到了梁州地界,同样受到了当地官员的款待。
除此之外,李政航对当地的民情在无意间也了解了一二。其实一进梁州,李政航就看出了不少异常的地方,家家关门闭户,路上的行人非常少,店铺也偶尔有几家在营业,非常冷清。寻到了落脚之地后,他便询问到底的什么情况,后来得知此地正爆发瘟疫,不过,不是很凶险。感染者大多是年老、体弱多病者。
人们都害怕被感染,便躲了起来。
虽然只是路过,他无权干涉当地官府行使职权,但他看着黎民苍生蒙受苦难,终究不能无动于衷,不可能视而不见,便多逗留了几日。
他的行踪被远在京城的左令鸿牢牢掌握着。左令鸿当然也看得出皇帝的意思,他的谗言其实并未动李政航的根本,他不罢休。
在静寂无人的深夜,左令鸿独自待在书房里,他熄掉了大多数蜡烛,只留下几盏。书房里昏暗昏暗的,越是昏暗,他越能下定决心。他也知道自己的念头是见不得光的。他要做一个重大的决定,要对李政航下手了。而要不要做这个决定,其实他也思量了好几天。
这个决定,他的上司高骏铭也不知道,他是自作主张。而且他知道,高骏铭会反对,一直都是联姻的对象,高骏铭没有必要置李政航于死地。
终于他又亲自吹熄了两盏蜡烛,偌大的书房只剩下一盏烛火,闪着微弱的光。他命下人传来了自己的心腹左尚林。这个左尚林也是个年轻、有见识的小伙子,没办法,左家就是年轻人多,左令鸿也就喜欢这一类型的。
最有前途的左锐不幸在那一场政变中遇难,令左令鸿欣慰的是,左家的人才像雨后春笋般,层出不穷。尽管如此,他仍然对李政航有着极深的怨恨,因为这些个“雨后春笋”想爬到左锐的位置太难了。
左尚林踏进书房的那一刻,就觉察到气氛有些诡异。他来到左令鸿的书桌前,惊惧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他,周围的昏暗显得他的眼睛愈发深邃。
左尚林怯怯地问:“老爷,您叫我?”
左令鸿又沉思了好一会儿才说:“李政航几天前就到了梁州,此地爆发瘟疫,正好是下手的好时机,吩咐跟踪的手下,动手!”
“老爷,您要不再想想?害人性命终究是不妥当,后患无穷啊!”
左令鸿抬眼看他的那一刹那,他自己都抖了个激灵。
“错过了这次机会,还会有下一次吗?”左令鸿说,“报左锐之仇,有何不可?再不动手,可真就来不及了。”他从书桌抽屉里取出一瓶药,放到桌子上:“这药服下之后不会马上毙命,毒素会慢慢扩散。它的症状跟瘟疫引发的症状一般无二,脖颈处会同样有血丝。待毒素传遍全身,才会危及性命。”
毒害朝廷命官,是对朝廷法度的蔑视。左令鸿知法犯法,此事一旦败露,他自己的命是保不住了。虽说不会株连九族,但能牵连到家人。为了给左令鸿留一条后路,也给他的家人留一条活路,再加上左尚林给自己寻找将功补过的机会,他便问:“老爷,此毒可有方可解?”
此时的左令鸿也没有想太多,他想不到眼前的左尚林心里在想些什么,就说:“此毒,从境外的毒草上提炼而成,万物相生相克,只有生长在它旁边的另一种毒草能解。等到李政航找到此草,他早就一命呜呼了。”
既然知道了此事,左尚林也只能按照左令鸿的吩咐行事,否则自己性命堪忧。他将毒药交给了武功上乘的手下,骑上快马,送去了梁州。与此同时,他也秘密派人去寻找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