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姐姐！不要走！”顾修宇满头大汗，痛苦的挣扎着。
杜若皱着眉，一边轻轻摇晃顾修宇的背，一边顺着他说“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不走~”
看他这样子，一定是梦魇了。若是强行把他叫醒，只怕他会难受好久，倒不如顺着他的话说下去。
可是她只说了这一句，顾修宇就猛然睁开了眼睛。就算是在睡梦中，他也知道姐姐已经不在了，不可能回答他。
对上杜若担忧的眼神，他心头一暖，伸手抱住了杜若。
“娘子。”顾修宇还想说什么，杜若伸出食指放在嘴边“嘘！”
她指了指躺在一边睡熟的霓儿，示意顾修宇不要大声，以防吵醒孩子。
因为刚到云城，霓儿很不习惯，一定要闹着和爹爹娘亲睡。
看到孩子还沉沉睡着，杜若轻轻扯了扯顾修宇，两人胡乱披了外衣，趿拉着鞋，蹑手蹑脚打开门出去了。
夜半惊醒，两人都没了睡意。杜若想了想，拉了顾修宇去了灶房。
她也不多说，只吩咐顾修宇烧火，自己在灶房找了一圈，弄了一些从平安镇带来的腊肠。
顾修宇脑海里还是刚才梦中姐姐和成帷兄长的惨状，所以也不想多说话。
他坐在火塘边静静的烧火，杜若则是手下利落的炒好了几个菜。
腊肠上锅蒸了之后，切片摆盘。白日里吴忠买了些菜蔬，她就顺手做了一个酸辣白菜。
蒸腊肠的时候，她在水里放了些花生豆，加了些盐和香料调味，就又是一盘子下酒菜。
几个简单的小菜，再烫上一壶柿子酒。四方的八仙桌上，杜若郑重的为顾修宇斟满一杯酒。
“阿宇，来，咱们喝一杯！”杜若给自己也倒满了一杯酒，看着杜若期待的眼神，顾修宇无奈一笑，端起杯和她碰了一杯。
满饮一杯热酒之后，顾修宇的心情似乎舒畅了许多。杜若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给他倒酒夹菜。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顾修宇有些抱歉的看向杜若，他不知道自己刚才的举动有没有吓到杜若。
“不至于，我哪里就那么胆小了。”杜若摇摇头，依旧没有追问。
“你怎么不问问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呢？”顾修宇抬眼看向杜若。之前他虽然也告诉了杜若一些事情，但只是大概。
他害怕知道全部的真相以后，杜若会吓到。毕竟那样惊心动魄的事情，就连自己想起了也都会觉得心惊。
“你若是想告诉我，自然会告诉我。你若是不想告诉我，我就是一直追问，你也不会告诉我啊。”
杜若又端起酒壶，给顾修宇倒了一杯酒。柿子酒是她去岁在平安镇酿制的，现在已经熟成。
略带些橙色，倒到杯子里之后，杯沿边浮着一层细细的泡沫。
那细密的泡沫微微颤动着，烛火的倒影也闪动着。泡沫不时破裂炸开，倒映在上面的烛火影子也像烟花一样炸裂。
静默了片刻之后，顾修宇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我已经许久没有梦到姐姐了，不是我不想梦到她，而是我害怕梦到她。
比起姐姐，我更害怕梦到成帷兄长，更害怕梦到我的父母......”
顾修宇的声音不大，杜若就坐在一边静静的倾听着。说到令人震惊的地方，杜若瞪大眼睛不敢相信。
怪不得顾修宇之前不肯和她提及那些细节，那实在是太过惨痛的回忆了。
想来每说起一次那些事情，就是用利刃将顾修宇已经结痂的伤口上再割开一刀。
她只知道顾修宇承受了许多，但不知道顾修宇竟然承受了这么多。
听着听着，杜若开始轻轻抽泣。为顾修宇那对忠肝义胆的父母，还有那对恩爱有加的姐姐姐夫。
后来她开始为几个身世悲惨的孩子哭泣，为眼前这个坚强隐忍的男子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