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听别人讲的。我觉得这是好事啊,好事传千里嘛。”
“我爸爸的战友当什么官,跟我们有什么关系?这种事也传?”
“妹妹,朝中有人好做官。对你哥的前途有好处的。”
“实际上没什么,都是谣传。”
关于朝中有人好做官,陈琳有更多的消息,但这些消息不可能“到处传开”,是刘树声费了心思才收集到的,一旦说出来,打破看不见的战线的微妙平衡,可就算战败了。于是她提了一个温和但又具备情报采集功能的问题。
“我觉得你们家最大的官是伯妈,包括你爸你哥都听她的。”
“陈琳姐,我觉得你选错了行!”
陈琳心里惊恐,勉强维持住正常腔调。
“怎么了?”
“我们小辈私下里都这么说,你一个外人,竟然也看出来了,你真有本事啊,你!”
此时技师正使用“打耳光”手法在陈琳的脸上拍打着,陈琳只好收敛自己的笑容,要不然,她会大笑,尽情释放由惊恐变欣喜的情绪。
“这有什么难的!明摆着嘛!在外面的官再大,家里得听家长的。伯妈要你哥去办件什么事,你哥只怕也不敢不听吧!”
“确实,我哥不敢不听,但伯妈从来不要我哥办事,一件都没有,她就是这么坚持原则。”
“了不起,伯妈应该也没读什么书吧?为什么水平就这么高!你看我们集来村那些头头,油头粉面的,不干实事,集来村跟大围村比,就是牛屎比麝香。伯妈一个女的,做盐焗鸡把大围村做成了示范村,全国有名,我是真心佩服”
“唉!伯妈说她也是被逼出来的。”
“谁逼她?”
“大伯走得早,孤儿寡妇,没有劳动力,国家当年困难,大伯的战友经常寄粮票给伯妈,村里人帮忙出工,才把生活维持下来。伯妈觉得欠人情,刚改革开放就冒风险做盐焗鸡,最初是想靠做盐焗鸡还债,没想到做成了产业,带动整个村致富。”
“都是生活逼的,我跟刘树声也一样,为了混口饭吃,十六岁进厂,服装厂所有工种我都干过。八个人挤一间宿舍,每天加班到晚上八九点。吃食堂猪潲一样的饭菜,十八岁上管理岗位,二十二岁辞职创业,一路拼命走过来,从来不知道星期六星期天,苦啊!”
“跟陈琳姐比,我是养尊处优的。伯妈他们这一代人用命拼出来的今天,我们子子孙孙不能忘本。大围村老家门口‘英烈之家’的牌匾不能白挂,做人做事,心里要有杆称。”
陈琳和王小惠说到这里,各自都动了真情。
“怪不得王书记那么廉洁清明,原来家教那么严!下次能不能把刘源带到老家去接受教育?我们苦吃太多,生怕他们这一代人吃苦,明知道不对,就是做不出来。妹妹你看,他比王惠志大那么多,各方面比王惠志差远了,看了着急上火。”
“这个事,我暂时不敢答应,要回家商量。”
王小惠并没有拒绝,陈琳已经很满意了。两位洗脸技师没想到今天的客人竟然来自“英烈之家”,这个家族在当地可谓鼎鼎大名。这就可以解释另一位客人那肉眼可见的巴结态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