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已经去拿了干布巾,踮起脚帮汪泽然擦头发。
看素雪吃力的动作,四盛忙接过来,包着汪泽然的头发大力揉搓起来。
汪泽然起初见素雪要帮自己擦,便勾了嘴角背起手伸头等着,不想却被四盛接了过去,且揪得他头皮生疼, 瞬间耷拉下嘴角,道:“姨父,我自己来。”
四盛不知道自己被嫌弃了,两手飞快地擦着,嘴里道:“你自己来什么来,等你自己擦干就到中午了, 还办不办事了?”
汪泽然只好吸着冷气, 龇牙咧嘴地忍着。
不多时,四盛便带着素雪和汪泽然, 畅通无阻地进了马家寨。
见村里来了陌生人,几个小孩子好奇地看着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
看到孩子们艳羡的目光不时地在自己和汪泽然身上逡巡,素雪看看观察一番,心里了然,看来这个县郊村子也没有多富裕。
素雪和汪泽然穿的都是新的细棉布衣服,而村里这些孩子都穿着打着补丁的麻布衣裤。
四盛笑眯眯地蹲下身,很容易就从孩子们口中打听到,那个识字的中年男人姓马,是这个村的村长。
听说要找村长,孩子们很热情地带着四盛三人,来到了马村长的家门口。
正在院子里推磨的马村长,见村里几个孩子带着三个陌生人进来,微微有些惊讶。
四盛一见面,便对着马村长抱拳行礼,“马村长, 昨晚承蒙你照顾,让我们一群老小有了个栖身的地方。”
马村长忙不迭地还礼,心里有些懵,在村里,行抱拳礼算是很讲究的礼节,可他并不认识这个衣着比村里人都体面几分的斯文男子。
马村长挥手让村里的孩子们回去,一边招呼来人进院,一边在心里回想,昨晚他做了什么?
不就是一时善心发作,做了回滥好人,让一群逃荒的男女去住了没人要的废院子吗,难道……
他揉了揉眼睛,重新打量眼前这俊雅的男子,依稀有昨天那个秀才的影子。
马村长满眼惊诧,这就是昨天那个秀才吗?
他顿时惊慌起来,说话都有些磕绊,“你,你,你怎么到我家来了?”
四盛有些奇怪, 不明白马村长为什么忽然慌张成这样,“马村长, 我们是来谢你的。”
“我不用你感谢,你快走,快走。”马村长说着就伸胳膊,把四盛往大门外边请。
一个胖胖的大脸妇人,听到院子里的动静,从屋里出来,站在屋门口看着马村长赶人。
看那妇人的样子应该是村长媳妇了,素雪忙拿过四盛手里的油纸包,捧到妇人面前道:“大娘,这是油茶,我们家自己做的,一点小意思。”
说完便拉了汪泽然,跟在四盛身后往外走。
从这里问不到消息,再去别处打听便是,但马村长昨天的好意还是要感谢的。
四盛三人刚要跨出马家的院门,却听村长媳妇突兀地问道:“等一下,这个油茶是什么?是吃的东西吗?”
三人停下脚步,回头见村长媳妇正抱着油茶,放在鼻子下陶醉地嗅着。
马村长着急地跺脚,冲村长媳妇道:“哎呀,你快让他们走吧,他们是……流民。”
马村长压低了声音才说出“流民”两个字,说完还跑去看了看院外,生怕被人听见的样子。
村长媳妇不以为意地回了句:“谁知道他们是流民,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看出来?”
村长媳妇听马村长感慨过昨晚的事,刚刚从四盛的话里也猜到了,来人应该就是昨晚那个逃荒的秀才。
村长媳妇起先并没有在意,一个逃荒的而已。
却没想到,逃荒的人却带了礼物来,还是吃食,是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吃食,只闻着这香味,村长媳妇就有些欲罢不能了。
听媳妇这么一说,马村长再次打量四盛三个人,他们看起来一点也没有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