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上来的灾民见队伍这气势,一时被震住了,只是站在旁边看着,暂时不敢有什么动作,气氛紧张而微妙,一触即发。
“泔水车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
灾民们便一窝蜂地呼啸着向队伍后边跑去,队伍两边瞬间便变得空荡荡起来。
四盛刚想呼出一口气,就见一个十来岁的小男孩飞快地往这边跑来。
四盛甚至能看到,那孩子边跑着边把手里的东使劲往嘴里塞,一时被噎得直梗脖子。
那孩子后边跟着几个青年男人,手里都拿着棍棒,一边追一边吆喝着:“站住,给老子站住。”
再看那小孩被噎得“嗝”了一声,翻着白眼就摔倒在队伍前边。
几个男人追上来,围着小孩就是一顿拳打脚踢,嘴里骂骂咧咧地道:“在爷的地盘上,还敢吃独食,你小子是活腻歪了,不给你点教训不知道马王爷几只眼。”
那孩子被男人围在中间,从外边一点也看不到他的状况,也听不到他一丝声气。
大盛牵着骡子远远地绕开这帮人,加快速度往前走,不敢有丝毫停顿。
四盛抓紧了素雪和汪泽然的胳膊,目不斜视地走得飞快,不忍心却又管不了,只能眼不见为净了。
队伍瞬间就把打骂声甩在了身后,也把灾民区甩在了身后。
越过了灾民区,大家神情才稍稍放松下来,但脚步却没有停,这样的地方根本不适合歇脚,他们还要另找宿营地。
“爹,你看”素雪晃了下四盛的手,让他看路边的一个大坑。
坑里隐约能看到有许多尸体,没有规则地堆放着,尸体是用土掩埋了的,却并没有完全盖住,还露出些肢体头颅。
不用发指令,大家都迅速地掏出口罩把口鼻捂得严严实实。
队伍沿着小河边的小路,一直往前走。
大家沉闷地赶路,早上满怀的希望,像戳破的气球一样,瘪得没了踪影。
天都擦黑了,才在一个村口的场坝上停了下来,今晚准备就在这里过夜了。
人们把牲口从车辕里解下来,汉子们从河边捡了石头搭建临时灶台,女人们铺了地铺,拿出锅碗瓢盆准备做饭。
大家正埋头各自忙活时,蓦然传来一道大喝:“你们干什么,这里不能停,快走快走。”
大家吃惊地抬起头,看见几个陌生的汉子站在面前,他们手里拿着锄头、镢头、铁叉等,正虎视眈眈地逼视着众人。
见这情况,六家人的汉子们立马拿起木棍菜刀,聚集在一起与来人对峙,妇人们也拿起手边的家伙护在老人和孩子前边。
正牵着骡子往河边走的四盛,忙把缰绳丢给二小子,小跑过去扬着笑脸招呼道:“几位大哥,别误会,我们是逃荒的,不是坏人,路过这里,在这儿歇一晚就走。”
领头的中年男子咬文嚼字地道:“就因为你们是逃荒的,才不能在这里停留,官府明令,各庄各家不得收留流民。”
听话头这群人应该是这村里的,四盛急忙解释:“这位大哥,我们不是流民,我们都是有户籍的庄稼人,你看,这是我们的路引,这是我们的户籍文书。”
四盛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堆资料,一一展示给那中年男子看。
那男子显然是识字的,眼睛随着四盛的翻动,浏览着那些资料,忽然按住四盛的手,
“叶四盛,这是你的?”
四盛低头一看,原来是自己的“考牌”,也就是科考用的准考证,是由官府出具,上面有他叶家三代的姓名及秀才的身份说明。
这考牌和户籍材料都是放在空间里的,四盛刚才着急,一把抓了户籍证明给人看,想不到把这张考牌也给带了出来。
四盛只得回道:“是,我就是叶四盛,这是我以前的考牌。”
那男子眼里闪过讶异,表情就有些松动,但还是坚持道:“你虽是秀才,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