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泽然见状,举起手里的木棍就往那人身上敲,那人只得手拍了一下牛屁股,就被汪泽然打倒在地,后边慌跑的人群涌上来,那人瞬间就被挤得看不见影了。
拉车的牛被那人狠狠拍了一掌,猛然越过汪泽然,奋力往前冲去。
二盛走在牛车的另一侧,只急着赶车跟上队伍,并没有发现异常,见牛忽然往前窜,以为是被人群惊到了,忙吆喝着拉紧了缰绳,牛车猛得一顿,歪斜了几下很快就稳住了。
牛车边的汪泽然却听到“哎呦”一声,一抬头,就见三小子从车上被甩了下来。
刚打了牛的人被人群踩挤的画面还在汪泽然眼前晃动,见三小子摔在人群脚边,忙一把捞了起来,架着他就往前拽,“快,快走,不能停。”
三小子从车上掉下来,并没有摔伤,只是吓得失了神,刚才要不是汪泽然拉起他,后边人丛林一样的腿脚就要踩到他身上了。
见三小子还是愣愣的,眼看着队伍一眨眼就跑到前边去了,他们俩还在原地龟速,汪泽然心中焦灼,索性一个俯身背起了三小子,小跑着去追赶队伍。
好在六家人的队伍一直在敲锅,汪泽然背着三小子跟着锅声也追到了小路上。
听见休息的锅声响起,汪泽然才一下子泄了气,倒在地上呼呼直喘。
好在张富及时发现了他们。
骡车边,三小子紧紧抓住葛氏的手,眼泪汪汪地道:“娘,我以后再也不坐装粮食的牛车了。”
三小子其实很想说,要不是汪泽然,他今天就回不来了,不被人群给踩死,也会因为追上不上或找不到队伍变成野孩子。
自从带了三小子回来以后,整个叶家没有一个人对汪泽然说感谢的话,但汪泽然能感受得到,大家对他的态度明显的转变,他感觉似乎已经是叶家的一分子了。
去探查情况的汉子回来了,他们身上穿着脏兮兮的补丁衣服,脸上涂着锅灰和泥巴,这是他们的伪装。
为安全起见,四盛特意让这些人,照着大多数逃荒人的模样装扮了。不只是他们,就是其他人也都刻意地调整了服装和妆容。
几个汉子给四盛和牛智信说着大路上的情况。
“大路上人群已经不跑了,路上逃荒的人比刚才少了很多。并没有土匪杀过来,没有人知道人们曾听到的土匪杀人那句话是怎么回事。”
四盛看了眼素雪,果然是有人故意制造混乱编造的谎言,还好他及时调整了路线,没有让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六家人身上得逞。
“路上有很多人在哭,有人被抢了粮食、有人丢了孩子,还有人找不到闺女媳妇了。”
葛氏闻言把三小子抱得更紧了,生怕他再丢了找不回来似的。
“还有几个被人踩伤打伤的,在路边呻吟求救。还看到两家人围在路边哭,听说是家里有人被踩踏死了。”
牛智信听完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在场的人也都有些后怕。
如果俊妮当时没有一直敲锅,让大家跟着锅走;如果四盛没有带着队伍拐到小路上,这些苦难随时可能发生在他们六家人身上。
六家人看四盛和素雪的目光就满含了感激和庆幸。
队伍又出发了,这回大家都很沉默。
大家沉默地赶路,沉默地看着路边哭泣的人、呻吟的人,还有再也不会开口说话的“人”;沉默地照应着家人和乡邻,沉默地看紧了家里的粮食和行李。
天大亮了,六家人才停下宿营。
永安今天破例没有在车上睡着,一下车就牵了素雪的衣角不放,他被吓坏了。
不说一开始骡车和车外的人群没命地奔逃吓到了永安,就是后来他抱着小妮和牛牛,看王老太在车上不停地敲出刺耳的锅声,都让他惊慌不已。
再加上后来三小子找不到了,还听说好多人家的孩子都丢了,永安就更害怕了,生怕一个不小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