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间,在去往益县县城的大路上,有一支奇特的逃荒队伍在行进。
长长的队伍里有骡车、牛车,也有独轮车和板车。
队伍里有精壮的汉子,也有老弱妇孺。
他们一个个或赶车,或推车,或背着行李包袱携手步行。
他们每个人都精神抖擞,雄赳赳气昂昂的迈步前行,有的带着菜刀、棍棒,有的手持擀面杖、烧火棍,就连小孩子的手里也拿着棒子。
在他们中间,有些汉子边走边瞪大眼睛扫视着周边,不放过一丝风吹草动;有些汉子则是走一段就看看身边,看有没有发生意外情况,看有没有走不动脱离队伍的人。
他们中间还有人不时地看着路边的树上和草地上,寻找着在前边探路的汉子留下的标记,根据这些标记安排队伍行进的方向及速度。
这支队伍就是牛智信和四盛带领的六家人的逃荒队伍。
是的,四盛与牛智信把人员进行了分组,有探路的侦察组,有解决紧急情况的救援组,还有保护组、警戒组、机动组等,每个小组都各司其职且又相互配合。
叶家的汉子们也被编入了不同的小组,汪泽然和二小子被编入了少年组,他们的任务就是机动,哪里需要就去哪里帮忙。
四盛感觉自己的责任越来越大,刚穿越过来时,他觉得他的责任就是素雪,后来他的责任是整个叶家。
现在,他被推举为六家人的领头人,这些人家都是经他的手去坡底村里正家办的路引,他觉得他有责任带着这五十多口乡亲们走出险境。
四盛接下这个责任后,就绞尽脑汁与素雪设计了这套机制,希望靠着它能带着大家平安走到县城。
牛智信听了四盛的想法后,对这套机制赞不绝口,当即就把人员划分到各小组,并且指定了专人负责。
“当,当,当。”队伍前边传来敲打铁锅的声响,这是原地休息的意思,“吁——”,赶着头车的大盛一拉骡车的缰绳停了下来,整个队伍都停在了原地。
敲锅是六家人传递信息的方式之一,行进中每家的铁锅都扣在行李的最上边。
领头人通过敲锅来发出指令,各家也通过敲锅来报警,四盛说:“发现有危险就用棒子敲锅,队伍里就会有人过来帮你们。”
队伍一停下来,警戒组的人就手持大棒,站在队伍的周边放起了哨。
汉子们放下独轮车,老人孩子从车上下来,女人们拿出干粮包袱,大家就着凉开水啃几口干粮。没有人家打火做饭,做饭的时间也是四盛和牛智信规划好的。
拉车的牲口也不卸下车,只停在原地给它们喂些草料、喝些水。
两刻钟后又响起了“当当,当当。”的敲锅声,听到指令队伍再次出发。
子时左右,探路的人传回消息,前方出现了其他逃荒的人。
机动组的少年们给各家传话:加强戒备,跟紧队伍,不要掉队。
困乏的人们,听到传令一下子紧张起来,车上的帘子都放了下来,所有人都加快了脚步,紧跟着前边的车子和人。
好在队伍里的老人和小孩子都坐在车上,这是出发前牛智信特意交待过各家的。
牛老太把孙寡妇家的儿子孙红栓,抱到了自家的牛车上,让他跟牛家的两个小孙子孙女一起坐车,也减轻孙寡妇的负担。
叶家重新安排了孩子们的坐车顺序:永安、小妮儿和牛牛,跟着王老太坐骡车,四小子与叶老爷子坐第二辆车,三小子被二盛架在第三辆车的粮袋子上。
素雪还是没有车可坐,四盛一路紧抓着她的胳膊,走在骡车后边,汪泽然和二小子紧跟在两人身后。
随着队伍的前行,素雪看到,路边上坐着一个满头白发的老太太,身上穿着补丁的衣服,有气无力的靠坐在树干上。
走了几步,又出现了一对母女模样的人,抱着包袱蜷缩着身子躺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