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庙的私塾和大德小学也是你爷出钱办的。我认得的那几个字,还不都是在大德小学里学到的?分家那时,你爹弟兄两个,你大伯分得祖屋,你爹分得东边的宅子。那宅子是后起的,比祖屋新多了。后来你两个哥阿义和阿礼都在城里工作,那宅子一直都你在住着。”
“嗯,我那座屋子,是比祖屋后起,不也被糟蹋得不成样了?嗨!不说这些了。这回拆迁,我也想着,要挪动先人的牌位,我们这一房也得出面,商量好了才行的。为这事,我特意上城里找了我家老大和老二家商量。大嫂说,‘多少年没再去祭拜过先人了,听说那屋子都快塌了,咱也没有想着去修一修,我家没脸再进祖屋;况且这分家是解放前的事,立了字据的,祖屋是大伯的,祖宗灵位虽是还在那边摆着,咱们要是想跟着分钱,那就没意思了;再说,大伯那一房都败落成啥样了,可以说是家破人亡、债台高筑,咱却没能耐去帮衬一下,愧对祖先。阿寿想要怎么办,我这边都没意见,等安置好了再回去好好祭拜一下吧。’”
“阿义嫂这样说的?那阿礼嫂的意思呢?”
“你看,我大嫂和二嫂都不想管,我也没有心思了,全让阿寿做主吧。他娘的,才五十年,家道就败落成这样子。”
“阿义叔和阿礼叔,一个当过中学校长,一个当过医院院长,他们家都是吃公家饭的人,哪在乎这点钱呢?你那五个侄子,更别提了。”
“嗨呀,阿智啊,你的运气确实太差了。你看这次修路,你家那老房子就紧挨着祖屋,差那么一点就赶上了,太可惜了。”
“唉呀,说啥运气呢?五十多年来,我家的运气就一直不好。自搬到南边,多少年了,那老宅子就这么空着,有好几间房子的房顶已经塌下来、墙上出了大裂缝,看来已经不行了,没法住人了,只能任由倒了。虽是我们三兄弟共有的,老大老二从没住过,我也不想多花冤枉钱去修理,要能被征拆了,那再好不过了,可惜啊!”
“阿寿还真是踩到了狗屎。这路要是往东偏三四百米,我家也就跟着拆了。几十万到手,工厂做二十年的工,都赚不出这些钱。搬新房,娶新娘,那真是他娘的太爽了。”
“四叔公,你还真别丧气。听说新路规划有六个车道,你想那得能跑多少车?等路修好了,车来车往的,就在你那老屋门口,得多热闹啊?到时可就有生意做了,那块地也就值钱了喽。开餐馆、小卖部、修理汽车啥的,花点钱给老宅子整一整,你家有明不做那些生意,可以租出去,多好的事啊。”
“唉呀,你小子专哄我开心哪?我老了,让我家有明去管吧。”
“阿智,你还别说,就你大伯敬轩过世到现在,连连遇上祸事,就十几前那两起债主加起来得有好几十个,感觉都烂透了,到现在还没翻过身来。先不说利息,光欠下的本金就有个十几、二十万吧?阿寿到时还得解决住处,只怕这补的钱不够用。听说阿寿也跟你家有明借过钱,借了多少啊?”
“是的,长仁出事那年,跟我也借了一千,多少年了,都成死债了,先别说利息了,这回希望能还本金就不错喽。”
“听说明天管征拆的要到有寿家去,到时就能算出具体能补多少钱了。”
“唉呀,跟有明借钱,自家人好说。我就担心那么多债主,都得了消息,不知道他能不能应付得过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