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五十八年末,这一年的雪比往年来的迟一些,眼看都已经年底了,初雪才姗姗到来。
空中细微的雪花悠悠飘落,如细盐一般,在冬日的阳光下闪烁着点点银光,第上覆盖了薄薄一层,宛若春日飘落的柳絮,恬静安详。
叶软软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光景。
她早早的起床,端坐在镜子前,等着喜儿为自己梳头。
镜子中的人,尖尖的下巴,圆滑的脸庞,肌肤似雪,面若芙蓉,以前的那点婴儿肥已然不见了踪迹,双眉弯弯,桃花眼里含着悠悠秋水,一眨一眨狡黠灵动,撩人心弦。
“小姐,您这起的一日比一日早了,不想以前,每天得睡到日上三竿。”
喜儿笑嘻嘻的打趣自己小姐。
她家小姐这几年越发长的标志,落落大方。
叶软软纤长的手指轻抚鬓边,端详着镜子中的自己,这面容已经越来越接近十八岁时的自己了。
她并不是因为勤快而起的一日比一日早,而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年又一年,越来越接近她十八岁那年,也就是叶家灭门那年,妹妹想到这里她便终日惶惶,难以入眠。
“奶奶起了吗?”
叶软软没有接喜儿的话,转而问道。
“老夫人早就醒了,听说今天有客上门,想必老夫人正在前厅招待客人。”
“客人?什么客人?”
今天是小年夜,谁不在自己家过小年,却来她们家做客。
喜儿:“奴婢刚刚路过前厅的时候看到那里摆着好些东西,听前院的小厮说,好像是来向四小姐提亲的。”
又是来提亲的?
叶软软无奈地叹了口气。
四姐姐自从过了及笄之年,每年来将军府提亲的人都快要踏破门槛了,奈何姐姐没有一个看对眼的,以自己将来要上战场,无暇顾家为由,推了好几门亲事了。
这次也不知道又是谁非要来碰这个壁。
“师父知道了吗?”
喜儿回答道:“韩先生虽然每次都不闻不问,但奴婢瞧着,韩先生心里都知道。”
叶软软有点看不懂他们两个,明明互相欣悦彼此,但至今都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韩沁在将军府处处礼数周到,从未有过任何逾越之举。
四姐姐除了偶尔伴着韩沁的琴音舞剑弄枪,二人似乎就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但叶软软就是知道,他们二人彼此欣悦。
先生的目光总是会落在姐姐身上,而姐姐也会向下人打听的先生的情况。
起初有人来向姐姐提亲,叶软软心里又气又急,气韩沁为何迟迟不肯表达自己的心意,急他们二人为何不肯直面这份感情。
但当她急匆匆的跑去先生那事,他却像一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叶可染嫁给谁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若是因为韩沁是南廷人的关系,那就更不应该了。
如今各国逐渐以火器武装军队,暗器终究沦落为江湖门派,这时候的韩家已经衰落,在南廷已经没有了政治地位,若非如此,当初韩沁也进不了将军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