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小心翼翼地站在一旁,观察着他的脸色。
王振问:“跪在承天门外的那些人还没散去吗?”
王山答:“不仅没散,反而越聚越多,已经三天了。”
“儿子去把他们赶走!”马顺道。
“此时不能乱来,”王振道。“既然舆论已然起来了,便需谨慎行事。”
曹吉祥道:“今日杨溥去见了皇上。”
“他病歪歪一棺材瓤子,还去见皇上?也是为于谦说情吗?”王振问。
“是。和他一起进宫的还有兵部的那个邝壄。”
“他们都跟皇帝说什么了?”
“无非是说于谦的好话,并且暗示于谦其实是得罪了您老。”曹吉祥道。
“这个老杨头,临了临了还敢跟咱家过不去!”王振忿忿。
毛贵道:“还有呢,河南的周王与山西的晋王也都上表为于谦说情,说于谦是廉洁的清官,不可多得的人才,请求皇帝开释他。”
王振颓然坐下。“没想到这小子竟有如此大的能量,把两位一字并肩王都调动了起来。”
“那接下去该怎么办呢?”马顺问。
王振有几分无奈:“找个台阶下吧。”
※
年轻的正统帝朱祁镇在乾清宫召见王振。
“李锡弹劾于谦之事,最近弄得动静挺大,”朱祁镇道。“那么多人跪在承天门外边,杨阁老亲自拖着病体,进宫为他说情,就连周王和晋王,也都上表,请求朕赦免他。有人说于谦得罪了伴伴,是这样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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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振道:“皇上,这纯属误会。确实有个叫于谦的人与王振结怨,不过彼于谦非此于谦,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皇上不要听信外边的传言。”
朱祁镇道:“原来如此。这个于谦受到李锡弹劾,不论罪名是否属实,朕想了想,毕竟罪不至死。况且杨阁老说,此人是先帝选用的人才,这些年在河南与山西也政声不错。既然已经关了他三个月,也算是惩罚过了。朕有心将他放出来,伴伴以为如何?”
王振道:“但凭陛下处置。”
“好吧,那朕就处置了。阮浪!”
“阮浪在!”
“告诉锦衣卫,将于谦释出吧!”
“奴婢这就去办。”
朱祁镇道:“至于他的职位么,通知吏部,就将他降为大理寺少卿吧!”
“遵旨!”
朱祁镇补充道:“谁让他与那个得罪了王伴伴的家伙重名呢!朕无论如何也得让伴伴出了这口气,不管他是哪个于谦!”
“还是陛下心疼咱!”王振装出一副感激涕零的可怜相。
※
出狱两个月后,于谦来到蒯祥家。
“于谦今日是来向你们辞行的。”他开门见山。
“廷益兄刚当了两个月大理寺少卿,这是又要去哪儿?”蒯祥问。
“圣上刚刚批复吏部的奏本,让于谦回河南、山西,继续做两省巡抚。”
“恭喜廷益兄官复原职!到底是邪不压正,他王振再狠,再一手遮天,也没能拿廷益兄怎样。”
于谦道:“于谦还是要谢谢廷瑞兄,谢谢你多方为我奔走,说服了杨阁老亲自面圣,替我说话。”
蒯祥道:“这还是因为廷益兄的政声好,那么多河南与山西的官员、百姓跪在宫门外,一跪就是好几天。民意不可欺,搁谁谁也得掂量掂量。”
蔡小芹在一旁道:“更为难得的是,于大人从入狱到获释,从未说过一句软话。有这回事吧,于大人?”
于谦道:“于某没做错什么,凭什么说软话?”
小芹道:“于大人一心为民,未做过亏心事,有点儿小清高,也在所难免。可是,我还记得嫂夫人当年曾经跟我说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于谦问。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