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后蒯祥说,他转向于文明。“北京皇宫工程也使用了一些琉璃制品,但其图案和工艺似乎与这里不太一样。北京宛平县龙泉镇有个琉璃渠村,专为皇宫工地烧制琉璃构件。蒯某今日在这个窑口开了眼,启发巨大,看来,北京皇宫的装饰也有多使用些琉璃构件的余地。于大人不介意在下挑两块琉璃构件带回去,让那边的人借鉴吧?”
“当然不介意,”于文明道。“都是为皇家效力,蒯所丞随意。”
※
蒯祥从工地回到驿馆后,便坐在自己的房间里,比对着琉璃构件,在一张纸上绘制图案。
门开了,蔡小芹进屋:“二师兄干啥呢?”
“在学习大报恩寺塔的琉璃。”蒯祥回答。
“除了工
(本章未完,请翻页)
作还是工作。”
蒯祥放下毛笔。“不工作了。你接连几日早出晚归,见不着你的面。说说,这些天玩的如何?”
“那还用说,好极了!”小芹眉飞色舞。“妙锦姑姑和秋红带芹儿去了秦淮河、夫子庙、玄武湖、燕子矶,南京真是个好地方啊,六朝古都,数不尽的繁华!”
“那是,不然太祖爷怎会把国都定在此处呢。鳌足立四极,钟山一蟠龙。”
“什么意思?”
“这是当年贡士邓伯言参加殿试时写的两句诗,”蒯祥解释。“意思是金陵有王气。”
“还别说,这两句诗还形容得真挺贴切。”
“据说太祖爷看了此诗,喜欢得不得了,”蒯祥接着讲。“不禁用力拍案。这一拍案不打紧,却把邓伯言吓个半死,当场昏了过去。”
“至于吗。”
“当然至于,太祖爷什么人,杀人不眨啊!”
“后来呢?”
“后来邓伯言醒了,吏部通知他第二天去翰林院上班,做编修。”
小芹笑弯了腰。
“对了,二师兄,说到金陵的王气,风水这东西真有那么准吗?”
“有那么准才怪!”蒯祥道。“风水真那么准,建文帝也不至于丢了江山。”
“哈哈!有道理。对了,二师兄,妙锦姑姑带芹儿去了趟云锦缎庄,她买了两匹云锦,说是送给你我。你要不要看看?芹儿拿给你。”
“云锦极贵,这个人情咱搭不起,赶紧送回去。”
“芹儿是拒绝她来着,可姑姑一定要给。她这人你也知道,芹儿拗不过。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恭敬不如从命。”
“也是,送还给她反显得咱们小气了,”蒯祥想了想。“不如这样,这两匹云锦回去后转送给你叔和你婶吧。你私自跑出来,他二老这些天肯定都吃不下,睡不着,替你担惊受怕。用这最为名贵的东西孝敬孝敬他们,也算是一点儿补偿。”
“那好吧,听你的。对了,二师兄,这些天你都忙些什么?”
“全是工地上的事,忙得四脚朝天。”
“这个报恩寺很大吧?”
“不是很大,是太大了。几十座殿阁,几百个房间,完全按照皇宫的标准高配营建。参加这个工程的工匠与军役民夫多达十万众。”
“十万!”小芹惊叹。“一个寺院就动用十万工人!再加上我们北京的新皇宫,这叫不叫大兴土木?”
“当然叫,”蒯祥道。“北京新皇宫投入了军役民夫数十万;与此同时,湖北的武当山又在敕建大岳太和山三十三处大小宫观,据说投入的人力也不少,足足二十万;还有北京天寿山的皇家陵寝,征调的军役民夫也有数万。四大工程同时上马,这不叫大兴土木,什么叫大兴土木?”
“岂止是大兴土木,这是劳民伤财!”
“师妹说的对,天下甫定,百姓刚刚得到一点儿喘息的机会,朝廷不思休养生息,反而好大喜功,四大工程同时上马,还有庞大船队的连续远航,以及南征北伐,长年对外用兵,百姓焉能负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