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知道，他就是故意的。
因为她带来的饭菜是至少两个人的量，张婆子安排的，说是她可以陪这个男人一起吃。
如今好了，是这个男人想看着她一人把这些吃掉。
那怎么可能？
她边吃，边思忖，然后，便眉眼弯弯开了口。
“王爷那日说，我太瘦了，在想弄点什么给我补补，难道逼我当着王爷面用膳，就是王爷想到的法子？”
桑无渊的脸色瞬时就黑了，眉眼染上阴霾：“你还有脸提那日？”
完了，要开始算账了。
晋风连忙行礼告退：“估摸着军营要派晚膳了，属下去用膳。”
说完，也不等回应，一溜烟跑得飞快。
出门不久碰到石磊，端着托盘过来，托盘里是两碟荤菜。
晋风拉住他：“别送进去了，里面吃食一堆。”
“不是，刚刚王爷饿了，要用膳，那时火头营那边还只炒好了素菜，没有荤，荤菜刚刚烧好。”
“我知道，他不需要，静园那位来了，带了一大食盒菜，所以，你就不要去凑那个热闹了。”
石磊怔怔。
好吧。
......
厢房里，薄霜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看向面前满目阴鸷的男人。
“王爷，我们谈谈吧。首先，我跟王爷道歉，确实，我是想要开柯画师画室的门，所以，才跟王爷那什么。”
“但是我以为，这种事情，也算你情我愿，毕竟，我也没有给王爷下.药，也没有强迫王爷，对吧？既然，你情我愿，那么事后就应该互不相欠。”
“是，我是取了点王爷的血，我错就错在没有跟王爷讲实情，瞒着王爷做了这件事，所以，我道歉。”
薄霜起身，对着他深深鞠了一躬。
桑无渊没做声，下颌线绷得死紧，薄唇也紧紧抿成一道冰冷的直线，眸子里风起云涌，蓄满风暴。
“我不知道王爷怎样才能消气？如果王爷想要责罚就责罚吧，我甘愿受罚。我只希望这件事能尽快翻过去，王爷如此这般，难免不引人猜疑，一旦传到秦姑娘的耳中，对王爷也不利。”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想罚她就来痛快点。
这样住在军营，一直不回王府，算是什么事？
府里已经很多人在猜他俩的关系了。
“我们都是成年人，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或许在王爷的观念里，我跟王爷有了肌肤之亲，就是王爷的女人了，哪怕王爷心里装的只有秦姑娘，跟我只有性，因为对你们男人来说，三妻四妾是正常。但我想跟王爷说，我不是那些女人，我不用王爷负责，真的，我......”
薄霜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对面的男人骤然起身，然后一把掀翻了两人面前的桌子。
桌上盘盘碗碗全部砸在地上，刺耳的脆响后，碎片满地、饭菜狼藉。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用得着你来给本王说教！”
他狠狠地指着她的鼻子，厉声低吼，眸中寒气吞吐，甚至染了几分血色，妖异慑人。
薄霜有些被他的样子吓到。
可很快她就调节过来，迎着他的视线道：“我并没有给王爷说教，我只是在说我立场。”
“你有什么立场？你有什么资格跟本王谈立场？没有本王，你算个什么东西？一个在世人眼里死了三年的亡魂，一个不能见光的薄府庶女，你跟本王谈立场？”
薄霜眼睫微颤，没做声。
她想反驳，可她突然发现，他说的是事实。
垂眸看向自己身上，因为他掀桌子的时候，她就坐在对面，身上到处是饭菜溅的污渍，还有饭粒和一些菜。
“你莫不是当了几天替身，就忘了自己身份，就真以为是秦太傅的孙女，真以为自己是贵女了？”
桑无渊嘴角勾着一抹嗜血的弧度，嘲讽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