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霜就这样被推到薄家一家四口面前。
薄霜并不意外桑无渊此举。
既然他带她来薄府,她就知道,他定然是要将她暴露给他们。
她之所以用帕子掩面,只是不想被薄府的下人们看到。
薄远志愕然睁大眼睛:“霜儿。”
邝氏虽有心里准备,在看到薄霜的那一刻,也还是愣住了。
三年了,有三年没见到这张脸了。
眉目似乎跟三年前没什么变化,却又好像变化很大。
具体是哪里变了,说不上来,对,是眉目之间的那份清冷,是眸子里的那份坚毅和.....仇视,是神情间的那份清傲和无惧。
三年前她可不是这样的。
三年前只有懦弱,三年前见到她们,她的眼里只有惧意,只有头都不敢抬。
而此刻,她就站在那里,笔直地站在那里,无所畏惧地迎接着他们四人的目光。
她甚至感觉到了她的气场,那种无形的气场,她甚至还有些被这个气场所慑。
“霜儿,这些年你去哪里了?”薄远志最先开了口,并上前一步。
薄霜却是本能地后退了一步。
“你问她们!”薄霜用头指指邝氏和薄觅,清冷开口。
薄远志怔了怔,为她陌生的声音,也为她曾经从未有过的语气,更为她回的内容。
薄远志疑惑看向邝氏和薄觅。
桑无渊在,薄觅自是一个字都不敢讲,就站在邝氏后面,脸色很难看,又加上左脸肿得老高,整个人看起来说不出的可怖。
邝氏开了口:“什么意思?我们怎么知道?”
她自是不会承认。
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三年,也没有目击证人,就凭她一人空口白牙也没人信。
“霜儿,到底什么意思啊?你把话说清楚。”薄远志又转眸问向薄霜。
“意思就是,三年前清明,云兮山上,薄觅将我推下了山崖。”薄霜言简意赅,面无表情。
薄远志震惊。
“你胡说!”邝氏怒道,并上前一步。
多年的习惯,让她第一反应就是上前去扇薄霜耳光,蓦地意识到还有尊大神在,连忙收了动作,站在那里未动。
但嘴里还在说。
“你想诬陷别人也请用点心,云兮山只有一处断崖,那里可是万丈深渊,从那里掉下去,岂能有活?”
的确不能有活。
薄霜垂眸,所以原主死了。
再抬眼,眼里就只剩冰冷和讥诮,她弯唇:“是吗?云兮山只有一处断崖?你倒是搞得很清楚。”
邝氏面色一滞。
“反正你不可能掉下去过,你看你,活得好好的,甚至还完好无损,这怎么可能?”
薄霜摊摊手:“这个问题,就只能去问一人。”
“问谁?”邝氏没好气地接道。
“阎王啊,”薄霜一本正经回道,“到地狱去问问他,问他为何没把我收走?”
邝氏:“......”
薄远志:“......”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这个女儿如此伶牙俐齿的?
桑无渊自始至终没做声,惬意地坐在那里,时不时无聊地拂拂衣袖上的虚尘,时不时抬眼淡漠地看一眼他们争吵,完全一副局外人看戏的姿态。
见他如此,邝氏胆子又大了几分。
“反正你就是含血喷人,你有证据吗?你没有吧。谁知道你这三年去了哪里,回来就对自己的亲姐姐下手,你也真是做得出来。”
薄霜刚要回她,薄远志出了声:“是啊,霜儿,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误会?大夫人一向对你宠爱有加,你姐姐也一直对你不薄,她们怎么可能会害你性命?这里面定然是有什么误会。”
薄远志语气非常肯定。
薄霜听完就笑了,是真的想笑。
因为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