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意识到不对劲,立刻想将被他按住的手抽回去。
但傅星寒手里的领带,已经在她双手手腕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
胸口怒意上涌,沈言双腿拼命踹过去,小腿被他按住,他上下看了一眼,扯过她睡袍上的系带,在她双腿上也打了个结。
床上的人除了滚动,再也动不了了,他神色如常地将药放到床边,把她脖子上的头发拨开来。
沈言双目通红,看他靠近过去,努力抬头想拿额头砸他的头。
你别碰我!
手脚使不上力气,头也根本抬不起来。
傅星寒像是看不到她的反应,拿过那个药瓶看了半晌:白子瑜也没说涂多少啊,这上面也没写。
他拿棉签随便沾了点,往她脖子上擦:算了随便涂点吧,你身体好,多点少点肯定都没问题。
沈言身体僵了一下,药物触碰到伤口上,有些刺痛。
她有些吃力地想侧头去看旁边的那瓶药,傅星寒这语气,她不止担心他涂的量不对,更担心他拿错了药。
他一向不把她的命当命,真涂了什么乱七八糟的上去,伤口是有可能感染加重的。
头好不容易侧过去,傅星寒手伸向枕边,将那瓶药放进了床头柜里:放心,不是毒药,怕了就别动,我不是医生,控制不好力道。
药物含有消炎消毒的作用,涂到伤口上疼得很,她咬牙没吭声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过了一会,脖子上的动作终于停了,四周半点声响都没了。
沈言估摸着,傅星寒应该是走了。
她试着半睁开眼睛,眼前床上没有坐着人了,微微松了一口气,再侧目看过去时,傅星寒正坐在床边的座椅上,沉默盯着她看。
都大半夜了,他就这么一声不吭地盯着她,也不知道盯了多久了。
沈言本来有些疲惫犯困了,这一眼看过去,吓得陡然清醒。
大晚上你不去睡觉,装神弄鬼干什么?!
傅星寒难得对她这样的质问没什么反应,仍是看着她:你这两天,跑哪去了?
沈言深吸了一口气,还有些惊魂未定:不关你的事。
傅星寒起身坐到床沿来,他不想跟她吵架:你病了怎么不告诉我?林嘉月跟赵教授都说,你
沈言面色僵住,眸子里一点点如同浮上了一层冰霜,所以,他到底还是知道了。
到底是在她死前,都还是不得不这么恶心地、看到他这张假惺惺地可怜她的嘴脸。
她掌心攥紧,身体止不住发抖,以前她提及绝症提及死亡,也会觉得冷。
那种如同侵入血肉骨髓里的寒意,一点点让整个身体都变得僵硬,不寒而栗。
但那样的冷,现在再也不会了。
什么东西都是可以慢慢习惯的,没什么是真正承受不了的。
她冷笑出声:所以,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傅星寒俯身下来,掌心按住她的肩膀,隔着极近的距离死死凝视着她。
你是我的妻子,你把我当什么,你把你自己的命当什么?你是觉得我会眼睁睁看着你死,还是觉得拿你自己的命来报复我,很有快感很解气?
他掌心力道极大,沈言觉得疼,但挣脱不开。
他这样的神色让她不可控制地有些恐惧,但隔着太近的距离,她哪怕连视线都避不开他。
他声音带着掩饰不掉的颤音,冷笑出声:赌气不住院,赌气不治疗不找心脏,你死了能有什么好处?你的奶奶,你的弟弟,你想要的生活想要的一切,什么都没有了。
他掌心抖动得厉害:而我可不会可怜你,我可以再找一个妻子,生儿育女生活美满,照样活得好好的,清明祭日我绝不会去你坟前看一眼!
沈言双手死死攥成拳,满目里都是恨意:你滚出去,滚啊!
怎么,不甘心了,觉得死了不划算了?你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