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的绞痛感越来越重,沈言面色惨白的费力拍门,门外的脚步声停顿了片刻后,却走远了,直到消失不见。
有人来过了,又离开了,她不确定那脚步声是不是傅星寒,只知道那脚步声一消失,她满心都只剩下绝望。
她已经站不起来了,回身吃力地再爬向茶几,刚刚她急着过去求助门外的人,将手机放在了茶几上。
不到十米的距离,却爬了近十分钟才爬过去,心脏的剧痛来得太突兀,她十指深深掐在地毯里,一边爬,嘴里一边有胃酸和血沫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就差一点点了,她够到手机,可视线里只剩下一片模糊,她看不清手机屏幕了。
巨大的恐惧涌过来,她呼吸转为粗重,努力去擦眼睛,可除了能感受到的剧痛,和耳边尖锐的耳鸣声,她什么都看不见了。
更糟糕的是,她以前只是左耳失聪,平时只要不是别人挨着她左耳说话,并不大影响她的听力。
可她现在除了感觉到痛,和快要呼吸不过来,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在手机屏幕上摸索,她也不知道电话有没有打出去,听不到也看不到,整个人如同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沈言再清楚不过,想求救已经来不及了,也没有办法求救了。
除了绝望,剩下的只有巨大的后悔和不甘。
刚刚在感知还算清醒的时候,她不应该选择给傅星寒打电话的。
她错了,错得离谱,就算忘了打急救电话,哪怕是随便拨个陌生号码,报了地址让陌生人帮她求救,或许希望都还大一些。
门窗全部锁死了,她被关在慢慢黑沉下去的死寂卧室里,感觉似乎有风过来,脸上有些冷。
抬手摸了一把,手心里一片潮湿,眼底的凉意跟着扩散到了脸上,冰冷刺骨。
她在流眼泪,她觉得好笑,到底为什么要哭?
那样心狠的一个男人,她掏心掏肺伺候了他三年,到底还是死在他手里了。
她喉间疼到直抽气,快要昏死过去时,突然想起来,床头柜上还有骨灰盒。
本来是在景园的,傅星寒打算住到这边来,让人将骨灰盒也拿了过来。
沈言看不到,凭着感觉往床边爬,似乎爬错了方向,手触碰到了墙面。
她强撑着,换了个方向继续爬,直到手触及到了床沿,松了一口气。
摸着床沿往床头爬,也不知道爬了多久,她的手终于触碰到了那个楠木盒子的边缘。
她吃力地拿下来,抱紧到怀里,身体轻飘飘瘫软在了地上,第一次感觉,这样冷冰冰的一个盒子,也是很温暖的。
那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如今就住在这样小小的一个盒子里,仍跟以前一样,被她抱在怀里。
从一生下来就没了爸妈的沈宇,是被她抱了十二年,一点点长大的。
她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得快跟她一般高,再亲眼看着,他的尸体坠落在高楼下,面目全非。
她呼吸不过来了,意识一点点涣散,将怀里的盒子抱得很紧,微弱出声:小宇,你冷不冷,姐姐怎么觉得这么冷?
姐姐最怕冷了,终于可以结束了小宇,姐姐来陪着你。
醉今朝。
包厢里吵闹得厉害,有陪酒的年轻姑娘在拿着话筒跟一个老总唱情歌。
傅星寒感觉那声音刺耳之极,简直比夏天午后的蝉鸣还要聒噪。
他也不知道那股子突然的烦躁是因为什么,感觉就像是脚底突然踩空,身体跟心里一刹那就没了底。
包厢里没有开大灯,光线昏暗,也没人注意到他面上的情绪不对,照样情绪高昂地唱歌起哄。
直到傅星寒突然起身,伸手打开了包厢里的大灯。
本来还趁着昏暗,跟陪唱的小姑娘卿卿我我的老总,被突然亮起的强光刺了眼,回身正要发飙,对上傅星寒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