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还有焦虑。
这是他自立为王,甚至是举兵造反时都没有的感觉……
不对劲……
黎苏出神了。
皇帝慕容厦并不知道对方会在此时出神。
他见对方不信,也就懒得再说,毕竟他是南褚的皇,不是阶下之囚!
他最后看了一下殿内的场景,垂眸掩下了眼中的疲惫。
同时,心中亦是下了决断。
“永安王既然不相信朕,又何必再问?”
虽然南褚亡了,但慕容厦反而是有了前所未有的皇帝威势。
面前的冕旒相碰,发出了细微的珠玉之声,也拉回了黎苏的思绪。
黎苏皱着眉头,不解方才自己怎么会为从前看一眼都厌恶的慕容韫出神。
因为这点诡异之处,他也难得的带上了烦躁,手中长剑一闪,就斩断了慕容厦那顶象征帝王尊位的冕冠上的冕旒。
珠玉落了一地,滚下了层层台阶,滚过了华府长子华扶的脚边。
墙头草大臣们更是恨不得原地刨出个坑躲起来。
可面对如此架势和颈侧寒气逼人,冷光乍现的长剑,皇帝慕容厦却是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他抬起眼,口鼻处忽然流出了黑色的污血:“朕之生死,只……由朕决断。”
说罢,慕容厦便再克制不住的呕出了更多的血来。
原来,早在黎苏进来之前,皇帝就已经服下了毒药。
此时,正是毒发之际。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但他慕容厦只会留在这先祖建造的大和殿之中。
无论谁为新帝,都无权插手他的生死,这是他作为亡国之君的最后尊严!
所幸,他已将阿韫送出,只盼她余生安好……
弥留之际,皇帝似乎看到了紧闭的殿门被人推开,还有最心爱的外甥女叫他的声音。
“皇帝舅舅!”
可惜,慕容厦已经无力再抬眼,毒药甚烈,他头一歪,便陷入了黑暗之中。
慕容韫推开殿门,一眼就看到了同时殿上的场景,她紧紧的盯着黎苏的背影,眼神着急的捕捉着皇帝的位置。
在看到黎苏身侧露出的,慕容厦无力垂下的一只手时,整个人都呆住了:“舅舅……”
谁也没有想到,韵华郡主这么快就会被抓住。
墙头草大臣们小心翼翼抬眼看着这位昔日荣恩无比,被皇帝捧在手上的韵华郡主。
此时,这位正穿着染血的红裙,跌跌撞撞的奔向台阶之上。
面色煞白,声音之中还带着些许哭腔。
真是……来得太及时了!
这位一来,永安王哪里还顾得上处置他们啊,可算是捡回一条命了。
谁能想到这个从前欺压他们的韵华郡主,这回居然成了救星。
墙头草大臣们齐齐在心底松了口气。
当然,面上还是一个比一个戚戚然的。
慕容韫可没心思注意他们,她路过华扶,一步一步的走上了台阶,越到后面,脚步越慢。
她怕了……
但……怕也是无用,台阶本就不多,再慢,几步也就走完了。
在看到冕冠破损,口鼻处都是污血,已然气绝的皇帝慕容厦时,慕容韫的眼泪直接就出来了。
“舅舅!”
她几乎是跪着膝行过去,哽咽着哭。
见到她来,黎苏烫手似的将手中的长剑丢开了……全然是下意识的动作。
要再仔细看着,这动作里似乎还有点不符合常理的……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