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多余的情绪波动,只是拿起一旁的药碗,道:“你该喝药了。”
温客行对周子舒这话毫无反应,只是看着周子舒,再一次问道:“我娘亲呢?”
周子舒抬眼,近乎漠然地直视温客行的双目,口中吐出的言辞无情若冰,道:“死了。”
温客行的嘴角颤动了一下,眼中满是痛楚与无措,虽然从阿湘与成岭的反应中就已经隐约猜到了,但……他哭了,眼泪掉下来的同时,一股怒气在胸中炸裂开来,他直接挥手打掉了周子舒手中的药碗,接着直接扇了周子舒一个耳光。
这一耳光扇得极是用力,周子舒的脸瞬时就红了,唇角渗血。
周子舒没有生气,反而还笑了一下。
温客行显然气急了,打了还不够,还想打第二下,却被周子舒一把抓住手腕。
然而温客行却并不愿意收手,拼了命地挣扎。
此时他似乎忘记了自己是一个六合神功大成的绝世高手,只会用最本能的力量去挣扎撕扯。
直到周子舒彻底不耐,释放出了乾元的信香去压制,温客行感觉到空气中瞬时多了什么无形的东西,桎梏住他的动作,周子舒趁机将他的双手交握,牢牢控制在掌下。
“我知道你恨我气我。”温客行动不了,本就苍白的唇色此时更白了几分,但他的眼睛牢牢地盯着周子舒道,“你怎么对我,我都甘愿!是我应受的!但是娘亲……我娘亲她何其无辜!?”
周子舒看着温客行,一丝浅浅的失望之色从眼底滑过,他略带自嘲地笑了,道:“原来你竟然会觉得,我会对你母亲下手。”
这话让情绪已经陷入歇斯底里状态下的温客行瞬时“清醒”了,他看着周子舒的眼神中刚才满满的愤怒渐渐退潮,慢慢地,那种害怕失去周子舒,害怕周子舒彻底与他切断关系、抛弃他的惶恐再次从心头涌起,些许无措从眼底浮现。
看着这样像胆怯的小动物一样的温客行,周子舒的表情很漠然,不见喜怒。
然而心底里,却又一丝近乎绝望的情绪滑过。
原来不管你伤我多深,我依旧会对这样的你心软。
原来不管你怎么误解我,我都……都依旧不忍心伤害你。
这一生一世,乃至过去的那一生一世,遇到你啊,遇到你温客行,是我周子舒注定过不去的劫数!
“你母亲是在到南疆以后清醒的。”心中绝望翻腾,但是面上的周子舒维持了他的冷漠,淡淡地把谷妙妙是如何清醒的过程细细告知了温客行。
当赵敬现身鬼谷,意欲与温客行结盟之时,温客行与周子舒便同时开始了他们的布置。
彼时,秦九霄带着谷妙妙、阿湘与张成岭,还有周子舒写给七爷的亲笔信,一起到南疆找到了大巫。
温客行医术精妙,却这么多年都没能医好谷妙妙的疯病,但是南疆蛊术与中原的医术是截然不同的体系,大巫尝试了用南疆的药方医治谷妙妙,竟然让谷妙妙短暂获得了清醒。
疯了这么多年,一朝清醒,谷妙妙再也不愿意重新陷入疯癫的状态了,但若要维系她的清醒,只能下重药,甚至用上一些会伤身的蛊毒。
“你应该了解你娘亲的身体状况。”周子舒对温客行道。
温客行当然是了解的。
失去乾元的坤泽的身体损耗本就极大,除非像赵敬那般,狠到在自己的乾元死前先下手挖了香腺。
然而挖了香腺的坤泽,身体也会出很大的问题。
老实讲,若非温客行医术了得,这么多年小心照护、辛勤调药,谷妙妙只怕早就……
“大巫原本不愿下重药的,但是你娘亲威胁说,如果大巫为了保全她的性命而放任她继续发疯,她便立时自绝,宁愿把这条命舍了去,也不愿意继续发疯。”
周子舒说着,温客行听着。
说到此处,温客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