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透觉得会这么想的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会认为一个做事只随自己心意的恶魔会有“哀伤”这种情绪。
“那在你看来,他会是什么样子的呢?”
安室透挑了挑眉,眼中是货真价实的质疑。
不管是什么事,能从富特尼的手里多套点情报总是好的。
安室透不知道,他脸上毫不掩饰的怀疑和探究,在落进他所谓的敌人的眼底之后,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
因为他眼前的人,此刻的精神状态并不是很好,而他会采取的行动也因此与正常情况下的大相径庭。
“我只要简单给您复盘一下,您就知道了。”
江河看起来面色如常,他的语调优雅柔和:“毕竟根据我的调查,我所扮演的这个人即使还活着,也不过是带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苟延残喘。”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与其活着,不如死了好。”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安室透的眼睛眯了起来。
不过,已经下定了某项决心的江河才不管他会因此出现什么反应,只是用修长的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袖扣挽起袖子,露出了被层层叠叠的洁白绷带缠绕着的双臂。
“首先,因为身处爆炸中心的边缘、加上被那之后的火焰波及,这个人的身上会不可避免地出现大面积烧伤。”
接着,他又在一连串的咳嗽声中解开了衬衫最上方的三颗纽扣。
这一次,安室透看到的绷带几乎完全覆盖了青年的胸膛。不仅比双臂要厚了许多,特别是心脏附近,已经出现了星星点点的、异常刺眼的鲜红色。
“其次,胸口这里除了有跟胳膊一样的烧伤之外,还有一道被狙击后留下的槍伤,就是在这个位置……”
江河点了点那些出现鲜红星点的中心位置:“左肺被贯穿,最近的创口距离心脏只有区区几毫米。具体是什么滋味,相信不用我多言,您也清楚。”
青年毫不在意地笑着,仿佛他口中说的人不是自己。
“最后是这里,”青年又点了点自己的喉咙,“因为大量吸入火场里含有二氧化硫的高温浓烟而导致的吸入性损伤。不要说日常活动所必需的吃饭跟喝水了,就连普通的说话和呼吸都会加剧他的痛苦。哦,还有一点我忘了,他的声带受损严重,基本不可能再用他原本的声音说话了。”
“所以我才说,与其活着,他还是死了的好。”
青年在戏谑中带着漠然的眼神,让安室透下意识地握紧了沙发的扶手。
“不过说起来,即使这个人在中槍后大量失血之后侥幸存活下来了,但这之后,他要是没有及时得到妥善有效的治疗的话……那么来势汹汹的肺部感染和像是倒塌的多米诺骨牌一般接踵而至的并发症,也会轻而易举地要了他那条与风中残烛无异的命。”
听到这里,安室透已经坐不住了。
“波本阁下,您到底在惊讶什么呢?我所扮演的这个人如果还活着,就会以这副狼狈不堪的姿态出现在您的面前啊。”
在安室透的眼中,他的敌人一边装模作样地咳嗽着,一边不慌不忙地整理好了自己的仪容。
“好了,接下来回到波本阁下最开始提出的问题——我为什么会把左眼缠上绷带。”
青年指着缠绕在左眼上的绷带,笑得像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说实话,我只是觉得,如果这样做的话,接下来说不定会有好事发生哦。”
“什么?”
安室透被青年骇人听闻的话语转移了注意力。
他能感觉到,青年竟然真的是这么认为的。
实在是难以置信。
“波本阁下,您知道吗?
以前曾经有过这样一个孩子,他在某天突然用绷带盖住了左眼,并且对他为此感到疑惑的同伴说了一句跟我刚才说的十分类似的话。
而在那之后,那个孩子为了实现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