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艇离大船越来越近。
海风凄厉的呼嚎,刮在他英俊清隽的侧脸,是尖锐的生疼。
可再疼,也抵不过他心头万分之一的痛。
她不懂,她根本不懂,一个再也看不到她的世界,哪怕他可以再活十年,三十年,甚至和常人一样寿终正寝又有什么意义?
不过是行尸走肉的一具空壳罢了。
如果他留在这里,他至少还能再活一个月。
这一个月的厮守,对他来说,远远比几十年漫长又无趣的余生来的重要。
“咣当。”
游艇和大船的舷梯相接。
阴风冷雨中,男人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骤然推开要扶他上舷梯的士兵,周身的气息冷戾森寒。
“苏橙,我最后再说一遍,让船掉头!或者让我下船!”
他喊她的名字,声音是从喉咙缝里磨出来的,带着切齿的愤怒,像是恨不得要将她拆吞入腹般。
苏橙苦涩的笑了。
眼泪流淌下来,就被阴冷的海风吹散,冰冷的雨打在她的脸上和肩头,已经分不清哪些是泪水,哪些又是雨水。
她深深的凝视着他。
明知不该再贪恋,可她就是舍不得挪开眼,因为这是这辈子最后一眼了。
“陆易深,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说,我苏橙已经不爱你了,不要自以为是的以为你有多重要,在我心里你一点都不重要,让你回去,不过是我不想看你死在这里,不想让我自己心里有所负担,我不爱你,我早就不爱你了!”
女孩痛苦的嘶喊,从风浪里飘来,陆易深眼睛红了。
两士兵接收到自家主子的命令,硬着头皮上前一左一右的架住陆易深,想要强行将他带上大船。
男人却站在船头,高大挺拔的身躯挺立在风里,纹丝不动。
“不爱了是吗?”
他深深的看着对岸的女孩,苍白的薄唇抿出更为苦涩的笑。
两士兵到底不敢冒犯陆易深,见他一时之间没有表现出特别抗拒的意思,那即将要扶上他胳膊的动作,也就顿了一顿。
而就这一任神的功夫,男人也不知是哪来的力气,明明都已经这么虚弱了,突然俯身,大手握上游艇的铁质栏杆,竟硬生生的将那栏杆掰了一小截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