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急救中心走廊,和上次陆易深来时一样的冷清,寂寥。
陆江已经被推进去好几个小时。
陆邵面色凝重,在吸烟区抽了十几根烟之后,手术室红灯才终于灭了,傅辰一身白大褂从里头走了出来。
“陆江怎么样?”陆邵丢了吸到一半的烟,立马站了起来。
傅辰脸色同样很不好看,伸手推开一旁的会议室大门,看向陆易深,“进来说。”
安静的会议室,气氛相当凝重。
傅辰直接开门见山,把手里的几页纸往两人跟前一推,“陆江这不是什么病,他是被人下了蛊,这是我在荧光显微镜下拍到的图片,你们可以看看。”
陆邵眉头狠狠一跳,“下蛊?什么意思?!”
陆易深拿过那几页纸,深邃的眸光落在那些照片上,声音很沉,“何以认定那是蛊?”
蛊虫这种东西,在M国和F国历史上,都覆着相当厚重的神秘色彩,几乎只存在于人传人的神话传说里,在讲究科学技术的当代,蛊虫差不多等同于落后文学和迷信的代名词,陆邵活了四十多年,几乎听都没听说过下蛊这种事。
傅辰解释,“刚才我们初步用紫外灯照了一遍,陆江体内像这样的虫子,不下百条,虽然体态上看着都像寄生虫,但实际上,我给你们看一个东西。”
他叼了根烟在嘴里,右手打开会议室的显示屏,点了两下,“这是用成像仪拍摄下来的动态影像,你们发现没,这些虫子蠕动的方向,速度,还有抬头屈尾的动作几乎都一模一样?就好像是受到了一种指令一般。”
陆邵脸都绿了,死死盯着那屏幕,画面里有五六条白色蠕虫,蠕动的节奏和方向都很有规律,确实就像傅辰说的那样......
“到底是什么人,心思这么阴狠,对陆江下蛊做什么?难道想通过控制陆江来害橙橙?傅辰,这些蛊虫有没有办法去除?”
“陆三哥,你先别急,我话还没说完。”
傅辰将显示屏关掉,吸了口手中的香烟,“刚才我请了两名寄生虫学的专家会诊,大家得出的结论比较一致,那就是陆江身体里的数百条蠕虫,并非是一下子种进去的,而是经过分裂无性生殖的方式才一步步演变成了这么多的数量。”
陆邵狠狠蹙眉,没怎么听懂傅辰这话的意思,正要问,就听陆易深的声音在一旁响起,“你的意思是,这蛊下了已经有些日子?”
傅辰点头,对上陆易深幽深似海的视线,“不止是有些日子,按照这种虫子的减数分裂速度,从一条分裂到数百条,可能是十几二十年的时间,而且。”
他复又看向陆邵,有些惋惜的叹气,“我们在陆江的大脑左叶和皮质层里发现了不少钙化斑块,都是这些虫子寄居的场所,陆江小时候就智力受损,应该就是这个原因。”
陆邵脑子里轰的一声,如遭雷击,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你说什么?”他猛地站了起来,“你再说一遍!”
“三哥,冷静一点。”陆易深沉声开腔,目光又转向傅辰,“继续说。”
傅辰点点头,干脆将烟掐灭,丢进烟灰缸,“下这种蛊虫的人心思确实阴毒,又不会让人死,又能利用蛊虫无性生殖这个特点始终存在于宿主体内,只要不被发现,就可以永远操纵陆江,陆江脑子里的钙化灶虽然CT和磁共振都可以发现,但在F国境内的医院,恐怕不会有人会往这方面去考虑,所以当年陆江未能得到及时救治,也是没办法的事。”
陆邵脚下忽而踉跄了两步,一时没站稳,直接跌进了身后的椅子里。
一双眼睛空洞的望着天花板,脸上的表情憔悴又难过,整个人坐在那里,仿佛风中槁木一般,一下子看上去苍老了几十岁。
他一直以为,一直以为陆江是因为三岁那年落了水,才会导致智力残疾。
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