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东宫时她曾帮过我,但这些情分早就在她出手害我时散得一干二净了,今日若不是她身死,我定是不会放过她的。”
人都有碰不得的软肋,她的软肋,便是腹中的胎儿。
她说这话时,没有半点避讳,也不怕叫旁人听了去:
“她死了,这事却算不得结束了,人活一世,除了自己的性命,总还有旁的东西。”
画眉听的似懂非懂,最后索性不再纠结,她只管将人伺候好了便是。
入夜,整个皇宫静悄悄的。
水榭内,值夜的宫人抱着胳膊在廊下打盹,竹七绕开柱子,翻窗进了屋内。
烛火摇晃,室内暗了一瞬,复又恢复光明。
竹七轻手轻脚地走至床边,低声道:“主子,我回来了。”
姜韫睁开眼,低声问:“如何?”
她白日睡得久,眼下看着倒是精神得紧,眸底闪着细碎的光。
“我按着主子的吩咐,果真在杨美人屋子里找到了一个闻着没味的香囊,已经将它放到明面处了,想必明日便会有结果。”
姜韫点点头,长舒了一口气。
太医院的太医医术有限,保住她已经是倾尽毕生所学了,至于她为何动了胎气,却怎么也寻不出个由头来。
姜韫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对方唯有在这气味上下手才是她防不住的。
自打东宫有人因着香料而出事时,她便对这事上了一些心思,知道有的香单独闻着无事,可若是和旁的混在一起,变成了阴损之物。
故而,这才有了今晚这一出。
她勾了勾嘴角,柔声道:“辛苦了,下去歇着吧。”
竹七点点头,又从窗户翻了出去。
*
李胜到御书房时,正巧碰上迎面走来的贺宰。
他眉心跳了跳,笑着问:“贺大人,今日怎么不见你去巡逻?”
贺宰紧蹙着眉,沉着脸的样子倒是同谢济有几分相似。
他扫了一眼李胜,未做理会,率先走了进去。
*
御书房内,谢济正在看十二年前的折子,他早便答应了姜韫,可近日事情繁重,一来二去,便将此事给耽误了。
贺宰进来时,他连头也未抬,只淡声问了句:“查到了?”
贺宰绷着脸,看似平静,实则心里已经怒火冲天。
这几日,他都在查东宫那事,好在皇天不负有心人,线索虽少,但却还是让他循着蛛丝马迹给查到了真相。
害了东宫整整十四条人命的,正是当初梁妃所救的那个乞儿!
不,或许现在应该叫他常远了。
无他,全因真正的常远早已被他谋害了去,这人也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扮作了常远的模样,顶着他的身份同梁意如一同入了宫。
贺宰心中恨极了这人,越说越激动,整张脸都被气得发红。
可御案上的人却始终平静。
直到最后,贺宰终于发泄完了心中的怒火,这才问:“皇上,微臣这就去梁妃宫中拿人?”
谢济笔下未停,头也不抬地问:“拿谁?”
“自然是那扮作了常远的贼人!”
贺宰看男人没有反应,疑惑地问:“皇上,难道您不打算追究?”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面色陡然转白。
谢济笔下一顿,拧眉睨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地开口:“朕何时这样说过?”
不等贺宰再问,他已然转过了视线,看向李胜,无声示意。
李胜会意,从袖囊中摸出一个蓝色巾帕来,他掀开帕子,里头赫然是一枚粉色香囊。
谢济见着这个便生了些不祥的预感,他总觉,这次的事,同它脱不了干系。
果然,李胜一开口便将殿内二人震在原处。
“奴才已经私下寻过王太医了,这本香囊里的,单独闻着非但没有坏处,反而能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