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隔着衣衫,他也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僵直的身子,细看下,还能看到她在微微发颤。
谢济心中倏地一痛,那句“朕不问了”险些便要脱口而出,可他心知以女子的脾性来说,这或许是她唯一一次敞开心扉的机会。
是以,他虽不忍,但终是忍住没说话,只环在姜韫腰间的手愈加用力。
姜韫咬着唇,软软地倚在男人怀里,脑中喊杀声阵阵,利器划过皮肉的声音尖利刺耳。
她倏地紧攥住男人胸口的衣物,不住地摇头:“其实,其实……”
谢济看着女子煞白的脸色,口中干涩得发疼,他忍不住轻抚上女子的青丝,哑声道:“朕不想听了。”
坦诚也好,不坦诚也罢,总归她在身边的日子做不得假。
怀中人抖得越发厉害,谢济直觉得有一双手忽地环上他的腰间,随后,她低低的声音在殿响起。
“妾身不是姜韫……”
她不是姜韫,真正的姜家女儿早已死了。
当年救下她的那家农户姓姜,刚巧小女儿得病死了,她便舍了江姓,做了姜家的女儿。
索性二字虽然大不相同,但听起来一样,也算是点点慰藉。
谢济听得狠皱起眉,他轻抚上女子殷红的眼尾,果真触及到一片冰凉,他不知这简简单单的梦魇一事竟牵涉到女子的身世,心中隐隐生出些后悔。
半晌,他轻叹一声:“咱们不说了,莫哭了,嗯?”
谁料,姜韫却是不依了。
她紧攥着男人的衣角,声音低柔却透着一股决绝。
“妾身生父是永州的县令,当年江南大水,先帝处死了爹爹,所以……”
她强忍着泪,故作坚强的模样生生刺痛了谢济的眼,他闭了闭眸子,喉间涩得生疼:“我不听了,别说了。”
他声音温柔得不像话,姜韫终是忍不住崩了心防,她软在男人怀里,哭得一抽一抽的,似要将这些年的彷徨无助都哭个干净。
她哭了许久,直至在谢济怀中昏睡过去。
然而即便是睡着,她手中亦是紧捏着男人的衣角,鼻尖红通通的,瞧着可怜至极。
谢济捻起衣袖,轻柔地替她擦去眼角的泪水,眸底一片心疼。
吱嘎一声,门被人从里面推开,李胜回神,就见谢济抱着人从里面走出来。
他顿时心领神会,忙上前压低声音问:“皇上,可要奴才吩咐轿撵送宸妃娘娘回去?”
谢济摇摇头,她来时那般遮掩,当是不愿叫人知道的,若大张旗鼓地送她回去,反倒落人口舌。
“去承明殿。”
夜风习习,等谢济带着人回到承明殿时,距天亮还有几个时辰。
怀中人时不时呓语几句,勾得他频频蹙眉。
他索性解了袍子,揽着人一同入睡。
好在后面的夜里姜韫并未梦魇,二人已有大半月未同床,感受着怀中人细软绵长的呼吸,谢济忽觉整颗心涨涨的,被填得很满。
翌日,姜韫迷迷糊糊间被人摇醒,她坐起来,显然还有些分不清状况。
画眉也顾不得其他,赶忙拿了温热的帕子帮她醒神:“娘娘,今日是皇上的登基大典,咱们得赶紧起床前去观礼。”
谢济一大早便去了太庙参半,还有小半时辰便会回来接受众人的朝贺。
这次大典礼部准备了一个月,处处都按着最高格的规制来,他们大夏,等这个帝王已经十年之久了。
姜韫身为后妃,也是现在后宫位份最高的女子,自然不可能缺了这么重要的日子,考虑到她孕育了皇上第一个子嗣,她只需要在典礼上露一面便好。
昨夜姜韫宿在承明殿,画眉一大早便将她的宫装带了过来。
深紫色的宫裙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祥云,裙摆处更是用银线绣上了凤凰,不细看只会觉得一片潋滟。
姜韫轻蹙细眉,眸色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