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意如冷下脸:“说!”
绿芜闭了闭眸子,腾地跪在地上,更咽着说:“奴婢去国公府上,瞧见小公子一个人睡在院子里,还、还发起了烧。”
事实上,当时的情况还要更糟糕一些。
昔日国公府景致最好的院子如今满目萧索,少年人一身酒气,四仰八叉地躺在青石板上,好不狼狈。
梁意如听得心中绞痛,她闭了闭眸子,手下被褥揉捏成团:“国公府的人呢?“
绿芜摇摇头:“奴婢去时并未见到院子里有旁人。“
按理说,梁程作为国公府的小公子,身边怎么着也不会短了人伺候才是,奈何如今国公府当家作主的人是二房。
梁意如心中恨意滔天,几欲捏碎了指甲。
“如今人在何处?“
“奴婢见国公府怠慢,便作主将小公子带回来了,这会儿在客院呢。“
闻言,梁意如稍稍放心了些,她翻身下床,正欲去看看,门外忽地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片刻后,常远立在门前,扬声问:“娘娘,奴才有事要报。“
屋内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莫名。
常远同绿芜不同,他只负责这长信宫的琐事,并不近身伺候,这般着急,是为了何事?
常远进来时,面上还有些发苦,他弯身行了一礼,低声将长乐宫的变故说了出来。
早间时分,天色还未全亮,长乐宫传出来的一声尖叫将原本平静的早晨完全打破。
“昨夜长乐宫值夜的小宫女被发现死在房门口了,长乐宫现在已经乱成一片了,娘娘可要去看看?“
绿芜眉心一皱,下意识地便想反驳,这样晦气的事,自该长乐宫的人处理,怎的还专门来叫娘娘?
然而梁意如却并不觉得如此,她抬手抚了抚青丝,漫不经心道:“走吧。“
一行人来到长乐宫,院子里早已围满了人,主子奴才都齐了,姜韫在时长乐宫少有迎客,她们多数人还是头一次见到内里的情形,若不是场合不对,此刻怕是早已按耐不住好生赏玩一番。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好些人管不住自己的眼。
此刻见了梁意如才终于收敛了几分。
长乐宫的小旗子见了她,连忙跑至榻跟前:“奴才小旗子见过娘娘。“
小于子不在,长乐宫的事大多都是他在料理,今晨发生了那样的事,也是他头一个禀报常远的。
梁意如扫他一眼,淡声开口:“起来吧,这是怎么回事。“
她随意地一瞥便又收回视线,凤眸轻挑,仿佛生来便睥睨众人。
满院子的哄闹因着她的到来寂静了一瞬。
众人都未得到任何宫里的消息,偏偏姜韫一早便住了进去,此刻有她宫里的热闹,怎能不爱看?
待梁意如走至上首坐下后,常远同小旗子说了一声,将长乐宫的宫人都带了上来。
常远扫了她们一眼,厉声道:“今日太子妃娘娘在此,若你们中有人知道实情,大可说出来,娘娘重重有赏。”
这话一出,堂下的人俱都静了下来。
然而过了许久,没有一人出来说自己知道实情。
梁意如原本只是过来撑个场面,一切事皆有常远处理,奈何眼下迟迟不见动静,她心中陡然生了些不耐。
她放下手中的茶盏,杯底触及桌案,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她抬眸,视线落在常远身上,摇头轻叹:“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常远你便好生给这些人一个教训。”
这话一出,不少人动了心思。
不说他们本就无辜,便是他们当真知道些什么,就不怕是屈打成招吗?
梁意如自然是不怕的,她轻呷了口热茶,漫不经心道:“本宫还有事,这里便交给常远,可莫要让本宫失望。”
她看了眼身侧常远,凤眸幽深,轻易便叫人明了背后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