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间的天灰蒙蒙的,天边大片大片片乌黑的云,江淮看向姜韫,无奈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这处后门位于东宫最偏远的角落,距离姜韫暂居的昭明殿甚远,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心里估摸了下几人的脚程,不赞同地看向姜韫。
昨日杜启云同他说了很多,包括现在姜韫已经怀孕的事实。
一时间,他心里陡然生了些后悔来。
姜韫仰着脸,直直对上他的视线,一双眸子鼓得老圆,“哥哥又是怎么到这儿来了?”
自谢济出征后,她便少有露出这样的神色,此刻难得显出几分少女的娇憨,看得画眉暗暗咂舌。
也不知主子从前是个什么身份,撒娇于她来说,似乎信手拈来。
可这样的人,如何就进宫做了婢女呢?
画眉垂下头,不敢再想。
听完姜韫的话,男人身子微僵了下,他看着女子微红的双眸,颇有些心虚的移开了视线。
远处,一抹明亮的光渐渐升起,晃得他眯了眯眼睛。
“我送杜家祖孙去一趟江南。”
许是因为心虚,他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温柔。
说着,他还伸手,食指微微屈起,在姜韫鼻尖轻刮了一下:“这是谁家的小花猫,怎么又哭鼻子了?”
日光下,他渐渐和记忆深处的那人重合在一起。
姜韫晃了晃神,鼻头微酸,差点就要落下泪来,她吸了吸鼻子,强忍着泪意,涩声问:“哥哥……又要丢下阿韫了?”
二人昨日才相见,甚至江淮并没有从前的记忆,姜韫心中也有些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她留下来。
话落,额上便又吃了一记暴栗,江淮收回手,眼底带着丝丝不赞同:“瞎想什么?”
他叹了口气,伸手抚上女子殷红的眼角,温声安慰:“哥哥将他们送到江南就回来找你好不好?”
闻言,姜韫心下稍安,动作极轻地点了点头:“我等着哥哥。”
其实姜韫也想差了,他并非不告而别,客院里留有书信,只等他们一走,立时便会有人知晓。
起先不告诉她,只是念及她的身子,没想到最后反倒是惹了人不快。
眼下既然人在跟前,也就省了那些麻烦,他伸手在姜韫发顶轻揉了揉,温声说:“乖乖等我回来。”
话落,他深深看了眼姜韫,大步离去。
走出东宫的时候他特意回头望了望,女子娇小的身影越来越远,马车驶出拐角,最终消失不见。
江淮悄然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微敛了眸子,周身气氛渐渐变冷。
等我回来接你……
他在心底说。
***
西山,松鹤别院。
一大早的,正院后便传来一声惊叫。
别院守卫的侍卫顾不得其他,慌忙赶过去,正院后面的厢房外,熙熙攘攘地围了一圈小宫女,个个面如纸色。
见侍卫来了,一个劲儿地挥手:“大人,这里死人了!”
护卫统领心底一沉,大步走上前去。
……
正房内,梁意如正躺在榻上闭目养神,手边放了一盏浓茶,正徐徐冒着白烟。
绿芜在门前踌躇了片刻,山间的微风吹得珠帘轻晃。
她闭了闭眼,正欲入内,便听里间传来一声轻唤:“进来。”
她声音平静,似早已料到了一般。
绿芜定了定神,轻手轻脚地走入里间,榻上,梁意如倏然睁开双眼,睨了她一眼,不咸不淡地问:“怎么了?”
宫女太监们住得离这里有些远加上正院又大,那处的风声暂未传来这里来。
绿芜垂首,细细将那事同她说了一遍。
别院伺候的人都是从东宫里带出来的,是以虽只是死了个宫女,但闹出的动静却不小。
本朝律令,宫女皆为良籍,年满二十五便可放出宫廷,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