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需多言,下去吧。”
她紧紧抿住唇瓣,长睫半掩,叫人看不清神色,只能从她的只言片语中猜出一二。
此时情绪定是极为不佳。
见此,画眉自是不敢再多打扰,她福了福身,推门出去了。
吱呀一声,殿门被人从外面关上。
姜韫低低地叹了一声,眼底是化不开的愁绪。
***
长信宫这边,李胜一早便来此等候,然而眼见日头慢慢升起,直至辰时都还未等到宣召,他嘴角的笑都险些挂不住了。
小李子坐在他身旁,抬头望了望外面的天,心里估摸了下时辰,才低声说:“师傅,咱们是不是不太受待见啊。”
他们好歹也是太子身边的人,这来了长信宫一早上,正主没见到不说,就连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也不见人影。
李胜心里正气着呢,听了这话,立时回头瞪了他一眼,低斥出声:“瞎说什么呢!”
话是这么说,然而即便是他也察觉出了这次长信宫不同一般的态度。
他在心里长长叹了一口气。
这样倒也好,省得回头姜韫那边不好交代,倒叫他两头都讨不得好。
小李子不懂他的意思,他讪讪地摸了摸头顶,无奈地撇撇嘴。
二人又在耳房内等了许久,这才终于等到姗姗来迟的绿芜。
她看着二人笑得一脸得体,歉声道:“实在是不好意思,二位公公,娘娘晨起有些不适,婢子不放心一直在内殿守着,这便带二位去见娘娘。”
说着,她面上带了几分忧色,眼底的乌青让她的话显得更加真实。
李胜自是不好再说什么,他轻轻颔首,话里透露出浓浓的担忧,“姑娘说笑了,娘娘现下可好些了?”
“已经好多了,现在正醒着呢,二位快快随我来吧。”
二人同她一起步入正殿,入目皆是一片昏黄的光晕,这个时分,殿内竟还点着灯!
李胜心中一跳,面上不露分毫。
待穿过二重屏风,几人停在深色的珠帘外。
绿芜轻声唤了句:“娘娘。”
“李公公他们来了。”
殿内置了熏香,不知名的清竹香萦绕,充斥着整个内室,李胜暗自皱眉。
这味道,似乎总有些熟悉。
三人屏息敛声,片刻后,帷幔后传来一声低语:“李公公来了?”
绿芜看起来似松了口气,她朝李胜递了一眼,起身拨开珠帘走了进去。
“是,娘娘。”
李胜二人隔着帘子行了一礼:“奴才见过娘娘。”
帷幔中的人似乎动了动,一阵窸窣声过后,女子的声音更有力了些。
“公公过来,是发生了何事?”
李胜垂着头,低声将昨夜的事尽数说与她听。
“奴才已经让人封锁了消息,许良媛还是在七日后赐酒,至于瑶华宫的宫人,奴才是想着将人送到殿下的庄子上,这样,也好歹算是个活法。”
帷幔后的人久久没有动静,似是睡着了一般。
李胜垂着眼,镇定自若,就连眼风都未动过。
殿内寂静,许久,帘子后才传来绿芜的一声惊呼——
“娘娘,您要保重身子啊……”
隔着帘子和重重帷幔,李胜并不清楚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他只听到女子低低的哭泣和声。
他暗自咂舌,也跟着劝了句:“斯人已逝,娘娘保重身体要紧。”
要他说来,这治人死罪的是她,这会儿子伤心的也是她,果真是女人心,海底针。
内室的低泣声停了会儿,梁意如靠在软枕上,一双眼晦涩不明。
她转头看了眼帘外,低声道:“本宫知道了,公公回去吧。”
她声音直冷,仿佛同那方才低声哭泣的不是一人。
李胜低低地应了声,俯身退了出去,临走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