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济微微颔首,抬手止住他的话头:“辛苦了,先到偏殿歇一歇吧。”
梁意如的情况,他已有了猜测,杜大夫的反应不过是让他更确信了些。
察觉到身侧的人有些不安的情绪,他轻轻在姜韫手上拍了拍,安抚道:“别怕。”
此前他从未留意到东宫竟有如此狠毒之人,若是今日中招的是姜韫,谢济忽地有些不敢想。
梁意如本就有些不安,眼见杜大夫要走,她倏然起身:“等等……”
杜大夫望向谢济,有些犹豫:“殿下?”
那事太过骇人,太子方才阻止他是对的,可到底是医者仁心,他见着梁意如,心头微微有些不忍。
正巧这时,先前出去查看小福子尸体的几人先回来了。
“回禀殿下,微臣细细查验了一番,此人应当是中毒而死,并且死亡时间应当是在半个时辰前。”
刑部主事也点点头:“方内并无挣扎的痕迹。”
谢济心下微紧,手上微微用力,握紧了女子的手。
他不敢想象,若是那人狠了心,直接对姜韫下手,那他该如何?
身旁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情绪,手指微动,眨了眨眸子:“殿下,妾身没事。”
她早就知道这条路危险重重,但那又如何?
她自会将这路上的荆棘一一斩去!
自昨日听竹七说了那件事后,她便有些忐忑,她不知谢济心里是如何想的,可会觉得她狠毒?
她从前觉得只要谢济宠她便好了,可现在,她却想要得更多。
是以,姜韫微垂了眼,缓声道:“殿下,这件事可否让妾身来?”
她鲜少同旁人打交道,落在旁人眼里便落了个温软的模样,礼尚往来,她总要让她们知道,她可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她的语气温软,同平日没什么两样,但谢济还是一眼就发现了些细微处的不同,他狐疑地眯了眯眼,扬眉轻问:“可要孤帮忙?”
那样子,似乎笃定了姜韫不行一般。
姜韫斜斜瞪了他一眼:“殿下可别瞧不起人。”
她从前当宫女的时候,可厉害着呢!这些伎俩,在她面前还真不够看。
谢济自无不可,他轻轻颔首三言两语便定下了这事。
这时,他才将目光转向一旁的梁意如,拧眉道:“你是想在这儿等着还是去偏殿?”
答案自然是去偏殿,绿屏事再重要,也无论如何越不过她自己去。
“殿下深明大义,妾身相信殿下一定会给妾身一个公正的结果的,所以妾身去偏殿等着便是。”
谢济垂眸,敛下眼底的嘲意,明明心底从未这样想过,又何必说得如此冠冕堂皇?
梁意如随着杜大夫去了偏殿,绿芜却留了下来。
她强忍着泪,俯身跪倒在地:“求殿下为绿屏做主!”
她同绿屏一同长大,有没有什么身份之别,感情比太子妃还要深厚些。
谢济掀了掀眼皮,未做理会,若不是事关长乐宫,他应当不会多加过问。
要他说,这也是梁意如自己惹来的麻烦,谁叫她塞了这么多女人进东宫?
厅下,绿芜还在苦苦哀求,她望向姜韫,眼底带了几丝恳求。
如今唯一能替她们做主的人走了,她竟只有将希望寄托在“敌人”身上,想到这儿,她不由露出几分苦笑。
好在姜韫并没有为难她的意思,吵吵嚷嚷一早上,她困乏得紧,只想早些了事。
是以,她将目光落在长信宫的小宫女身上,问:“你说你是昨夜最后见到绿屏的人?”
那宫女抖了抖身子,慌声答:“回良媛,是奴婢。”
“那她当时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当时天色太黑,奴婢,奴婢没能看清楚……”
姜韫点点头,不疑有他,又问:“当时可有旁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