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门之隔,两方天地,幽蓝波涛瞬息远去,眼前呈现的却是一片空茫茫万象不分之景。但说是全无一物也不尽然,就在两人先后落地处,正有一张空白画轴悬在半空轻轻飘荡,随即“噗”的一声似被无形之火燎烧,化作一片蓬灰散去。
“这是……”剑清执似解似不解,伸手一碰,那些灰末全不可触,穿过指掌之间,顷刻涓埃不存。
逢先生在他身后笑道:“这是此阵中一道偏门门户,被我用了个巧招捕捉到,以至于不被拘泥于一隅之地,能可来去自如。”
剑清执明了:“你就是凭此找到我的所在?”
“是,也不全是。”逢先生清清嗓子,才笑嘻嘻转了转手中法尺,“此道门户去处无定,非我之力可操控。若非西云主与在下缘分匪浅,只怕也不能这么巧第一个就当头碰上。这般默契,可见天意亦有成全。”他说着话,法尺朝着上头虚虚一指,剑清执登时不自主别开了半边脸,避了避他满是热情的视线,强颜正色道:“既如此,此阵关窍你已知多少?又可能寻到其他诸人?”
“半知半不解吧。”逢先生倒没大包大揽,坦然道,“此阵自手法看来颇有上古遗风……”
剑清执登时敏锐的一挑眉,“遗风?”
逢先生一笑,,点头道:“到底当真是九城遗阵,还是后人仿佛,我不敢一家笃定。不过在原本阵法上又被添了许多手笔倒是确凿,只怕正是魔尊遗脉占据此地,大肆加以改动的结果。那位‘竺掌门’嘴巴虽毒,这一点上倒不曾唬人。”
“若有魔脉之人经手,此阵凶险必然难料。”剑清执回想自己在迷雾中所历,三言两语讲与逢先生,又道:“你入阵之地又是何光景?”
逢先生闻言一顿,旋即嘴角止不住的上翘:“先是在许多险恶之地周旋,不过大概是我每每破出阵眼太过容易,就被阵势丢进了一处挂满画轴的所在。其画山木人禽无所不包,却独独在最不起眼处藏了张不着点墨的空白卷轴。”
剑清执登时扭头看了眼此刻已经空无一物之处。
逢先生又道:“一张白纸,随心显像,信之则真,摄魂锁魄……它虽未能困住在下,不过那应心映念成真的法术倒极有趣,拟人拟物,可触可接,栩栩如生。”他刻意将“可触可接”几个字咬得重了些,剑清执刹那会意,耳廓一热的同时狠狠丢了个眼刀子过去,索性又退开他两步,才板起脸冲着那块空地道:“便是此画?不对,幻象摄人,不似门户之能。”
逢先生厚着脸皮又笑了声,欣然道:“此门户不过是我借其形态罢了,那空白画轴乃是彼阵变化之眼。这一小阵为连环变阵,千变万化不离数九之转。画中迷阵正值九变,再转从头,千机一隙,被我捕捉到,就此得以从阵中脱身,游走在这座大阵的隙缝之间。”
剑清执虽不修阵术,也听明白了内中关窍。逢先生说得轻巧,但此间所历种种险恶亦不难料,登时微微感慨:“你我经历之阵,或扑朔迷离、或凶险无尽,也不知其他人都会落在何处,又有何遭逢。”
逢先生挥了挥红玉法尺,在空中描摹着门户模样:“也只能一点点寻隙找过,运气缘分皆足,如你我,一步咫尺;若气运不在,怕是也就只能靠他们自己闯出此阵……这大阵后面隐蔽着的到底是什么地界?可当真与魔脉相干?全然不知。敌暗我明,当真是兵家大忌啊!”
剑清执对此倒是司空见惯:“正邪之立,千古亦然,炼气界从来非是善地,又哪会少得了血腥抱憾之事。”他顿了下,声音略低几分,“何况此次魔劫,连代宗主都被惊动了。”
逢先生猛一抬头:“代宗主?”
“御师攻打水云乡,以无名大阵困杀,惊动代宗主亲身出了洗心流,虚空一剑,才破阵挽回危局。”
当日裴长恭烧天一剑,除碧云天门人外,亲历者无、旁观者众。众说纷纭中,虽未眼见,也都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