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受牵引,似被那股力量强横着要自肉身中抽离出去。他心中大惊,纵然内伤不轻也顾不得了,强行压住悸动的魂元,脱口大吼道:“朱络,你又用何诡谲手段?”
朱络全然不答,漩涡之力愈盛,风天末强持心法,勉强还能稳住身形,忍下灵台中一阵一阵的眩晕冲击,抽空再向四周一瞥,顿时大惊。两人身处双峰之间,虽是严冬冰雪披覆,但远远近近,仍有苍松翠柏点缀白皑之中。更山中些许小兽,不惧北地严寒,在此筑造巢穴栖息。炼气士修行得同天地造化,耳目之间自然听得见得。然而只在那漩涡突起的片刻间,无形之力横扫过处,天地似蒙灰霾,生机宛如潮水褪去,寸寸流失得眼见分明。松柏枯萎、生灵息声,皆是命元生气枯竭迹象。风天末抽了一口凉气,这才心中隐隐明白自己遭遇为何。此时顾不得再去争论斥责朱络修魔修邪的功法,咬牙转腕,穷途之中弓开满月,左手并指于地,顺势拔起,一枚灵矢应手裹着灼灼黄光破土而出,瞬间箭势如虹,直向漩涡正中。
这一箭去势强劲,但箭指黑漩,宛如飞蛾扑火,只接近的一瞬,便轰然一散,重新化作点点土灵辉屑被卷入其中。地元主生,神弓灵矢为其加成,内中生发之气远胜于树木小兽,正是黑漩欲得之物。只是这一枚灵矢之力方被吞入,风天末手指鲜血抹过弓弦,陡然一丝混黄光华复现,一端拔于厚土之下,藉凤翼为引,另一端没进漩涡,却仍在牵引着被黑漩吸入的地象灵矢。地德乃厚,源源生而不绝,即便黑光漩涡魔高一尺,一时间也难以全数吸化。便是在这拉扯中的一瞬,地元成桥,破开黑漩一线关窍所在,风天末五指连抡,顷刻间六十四箭经纬划定,玄绳飞纵,结做定维正行之网,呼啸而去。天经地纬、六合五行、凡世间正行正法,无不刻印其中,轰然一声硬撼上妖异黑漩,竟是生生在那一片无尽玄黑之中,将漩涡之势钉住了刹那。
刹那之后,风天末力尽强弩之末,纵使神弓仙法,真元一溃,无以为继,地象纬象接连迸裂,满地黑光黄彩,碎做一片光屑飘摇而散。而那一缕护住己身的真元也随之一同散尽,吐息一瞬,灵台之中魂元摇摇将出,已是死厄临头。
将出未出,生死一线,风天末的意识在刹那间都似生出几分动荡恍惚。纷乱的视野中,周遭万物摇摇,唯独黑漩正中朱络那副如魔非人的模样看得最是清晰明白。事败至此,他心中反倒沉冷了下来、多少恨怒、不甘、惊诧……都凝作一片寒冰,又化成口中勉强能出声的一声讥诮:“朱络,看看你眼下的模样,你……岂配再闻……‘碧云天’之名……呃!”
话音未落,加诸身上的压力与吸力陡然一增,风天末尽力将双足向地一踏,也不过只勉强拖延数息,随即身如飞鸢,颠颠倒倒直被摄至朱络身前三尺。朱络一掌虚扼,空无一物的手掌中恍惚似闻颈骨不堪重压的“吱嘎”之声,风天末眼前一黑,仅存的意识都几乎随之溃散。就在五感倾颓之际,忽听“叮”的一声清脆,似乎有什么东西随着朱络举臂的动作从他破裂的衣襟中滚落下来,斜斜贯在地面冰雪中。
意外声响引得两人同时侧目,一者无识一者有意,便见雪中横竖跌落着两截断裂的玉簪,玉质润白但也不过是寻常之物,只是断口如削,簪身更密布着许多大大小小的裂纹,全然一副不堪再碰的模样。风天末尚不知此物何来,朱络泛着密密血纹的瞳孔却忽然一缩,一身四放张狂的戾气仿佛被注入了一泊冷水,也为之一凝。这一点变化虽然细微,但加诸于风天末之身的桎梏仍不免露出了些微的空隙。风天末本已失了神的双眼陡然一睁,双臂猛的抬起,死死攥住了朱络伸出的手掌,身后华彩勃张,凤翼腾空而起,绽芒流光,六色齐映,竟是风天末以齿衔弦,箕张似满月,一刹弓开弦响,寒芒湛湛如行青天,直贯朱络面门。
六象灵矢,天象之行最为瑰奇。箭出一瞬,似茫茫青天倒转,映照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