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大半条命都已经丢了。朱络脑子里虽说清醒了数分,到底伤重难以动弹,只能茫茫然勉强撩开了点眼皮,放空般瞪着上方发呆。
灵气如泉,虽是潺潺溪流,却源源不绝,一寸一寸洗透经脉,剧烈的疼痛也因此被渐渐抚平。也不知过了多久,朱络的视线终于又清晰了些,晃晃悠悠的,望见自己躺倒的天顶正上,红月如血色妖瞳,映透漫天赤艳雪花。每一片雪,都如同一簇小小的艳丽的花朵,纷纷扬扬从天穹洒落下来。一沾上身,就融成了似血的水滴,悄无声息的没入皮肤之下。而随之一同的,便是舒缓着一身内外剧痛的温凉泉流,“叮淙”一声,也纳入了新的一滴灵息。
朱络茫然的张着眼,看那血月,看无数片的红雪,次第融入自己体内。经脉中的剧痛在不知不觉中减弱成了微微酥麻刺痛的感觉,倒好似先前受那地脉之精浸润时的滋味,持续一久,竟隐隐约约生出几分舒坦。这点儿舒坦对比截经断脉般的疼痛有云泥之别,朱络更是连一根指头都不想动,更不要说去深思其中违和之处,就那么大瞪着眼睛,呆呆看红月红雪,任凭诡异之境一点点将一层淡淡的红光也染到了自己身上……
一股强烈的愤懑凶虐怨怒之情,也随着红光的渗入在心底缓缓滋生。蓦然,火焰般升腾的怒气与戾气在心口炸开,杀伐屠戮之意仿佛开闸猛虎,就要从心脏里奔腾而出,只那一瞬,连朱络木呆呆睁着的一双眼,也突兀的抹上了一层血红,眼前恍惚正见风天末手持凤翼耀武扬威的模样,脱口竟是大喝了一声:“杀!”
一字如雷,杀心如铁。原本还瘫软酥绵全然不想动弹的身体猛的一跃而起。却也是在同一时间,另一股冷如冰刃的金戈肃杀之气也在他的胸口绽出,冰冷冷透骨般的一缕剑意就悬在那心窝正当中的位置,如扼死关,不叫半分轻越雷池。而杀刃虽不曾入肉,冰冷的剑气却直直刻入心窝,朱络口中的“杀”字变了调,变成一声惊痛呼声,生死一线,毛骨悚然,全身的毛孔都好似在那一刹那彻底张开了,汗出如浆。刺骨的冷风无孔不入,立刻恶狠狠刮透了他一身,眼前迷离,全然一泯,换做了冰雪深山,风咆雪溅之景。
脑中好似被巨锤轰然一击,先前迷离幻境皆破,朱络猛一个翻身跳坐起来,顾不得别的,先两手飞快直接扒开了胸口的衣服。藏在怀中的玄瞳之上尚有烁烁幽光未曾尽熄,奇异幽深的强大玄力余韵仍包裹在周身。朱络狠狠将它一捏握住,再摊开手,掌心多了几点微红,竟是沾染上了几丝血迹。
他再哼一声,顺手连里衣也扯开了,立刻有个物件从胸口贴肉的的地方落下来。朱络早有准备,稳稳一把握住,原是剑清执的那根白玉簪子,只是如今簪头簪身也抹上了血色,那血正是在他心窝处,浅浅一道两寸多长尚仍在渗着血滴的新伤中涌出。
朱络这才微微的抽了口凉气,生出许多的后怕。若不是簪中剑意示警,说不得当下已被摄了心智,坠入杀伐道中。他一时恨那玄瞳邪物趁火打劫,一时又握着那玉簪怦然心动,若不是忽然身后颤微微传来一声“朱……大哥?”当真就要忘情的凑到嘴边亲上两口。
开口叫他的正是越琼田,朱络一扭头,才发现身后十几步外一个雪坑里头,蹲着个越琼田,手中还拖着自己的寸心鞭,鞭上掺了玄光的朱彩流溢,仍将髅生枯魅紧紧捆着,一并战战兢兢缩成一团。看到他瞧过来,都瑟缩了一下,还是越琼田又硬着头皮开口:“朱大哥?你……你醒了?”
朱络瞧着他两个情形不对,赶快几下子抹干净了玉簪和玄瞳上的血迹。自家胸口的伤势懒得打理,不过浅浅一道皮肉伤罢了,然后掩上衣服过去,奇道:“你这是怎么了?”又忽的一顿,匆忙改口,“我刚刚可是做了什么?”
越琼田眼巴巴看着他连连点头,瞧见朱络虽还是一身狼狈,但眼底已然清明,这才松了口气,瘪着嘴爬起身,眼眶发红:“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