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络险些立刻就要转身回厨房去,不过好在明白越琼田近来虽说欢快了许多,毕竟不是无事生非的性子。能让他放下给方青衣张罗早饭,该非空穴来风,这才又刹住了脚步。
只是他再仔细的听了又听,仍是只有呼呼北风,与灶下柴火噼啪爆响。此外莫说有人说话,就连方青衣的屋子里也是安安静静,毫无动静。
越琼田咬着嘴唇,翻来覆去只在挨着厨房的这一小块院子里走来走去。抓耳挠腮半晌,忽的好似寻到了一点踪迹,猛的一扭头,直勾勾盯住了一扇房门,似是受了不小的惊吓:“朱……朱大哥,是这里!”
“嗯?”朱络抬头一看,也吓了一跳。那屋子紧挨厨房,小小半间,本是个放柴火杂物的地方,不起眼得很。可如今里头却关押着两天前被方青衣亲手擒回的髅生枯魅,诸法加身,封以寒冰,当真不留一丝遁逃的缝隙。他也是亲眼瞧过,冰川之气将那魔物结结实实的冻成了一个巨大的冰坨,不要说脱逃,就是喘息动弹的余地都没,更勿论说话捣鬼。再何况已是近在片门之隔,他仍是听不到一点越琼田口中的说话声。心中微微一动,伸手将要去推门的越琼田按住了:“慢着。”
越琼田不明所以的被他扳着肩膀转过身,上上下下看了一回。只见小少年眼神清明,灵息绕身,全没半点被邪术蛊惑的迹象,可是朱络犹然不放心,干脆把人往身后一拖,道了声:“我来。”一把推开了屋门。
兼做柴房的屋子窄小得可怜,北墙上掏了一扇高高小小的窗户走风透气。一望进去,黑乎乎一片昏暗。只能模糊看到半边地上堆了些干柴干草,另外半边,则靠墙立着一座人高的冰块,里头结结实实封冻着髅生枯魅的白骨架子,以及数点森绿幽火。坚冰乃是妙法凝就,不见半点破裂融化迹象。更有那一股森森寒意,隔着数步远仍是扑面而来。
朱络深吸口气,当先迈了进去,柴房中一片安静,只有两人踩在草木碎屑上的声音。他一步步迈到冰块前面,髅生枯魅在内中连被擒时的姿态都没半点变化,若非早知魔物妖异,与一副寻常枯骨并无什么区别。前后看了一回,朱络摇头:“小越,你是不是听错……”
跟在他身后的越琼田蓦的一探头,一手摸在了冰块上,倒是抢先开了口:“朱大哥,是他们,是他们在说话!我听得更清楚了,在说……好想吃……很好吃……给我尝一口好不好……”
“……”朱络登时无语,不知该怎么接续下去。不过正这时候,门口忽听人淡淡唤了一声:“琼田。”
“师父!”来人正是方青衣,朱络和越琼田两个慌的一惊跳回身,“唰”一声分了左右规规矩矩站在冰块两旁,低头垂手一副被抓包了的赔小心模样。只是方青衣似乎并不在意这个,又道:“琼田,过来。”
“哎!”越琼田察言观色,从方青衣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熟稔的看出并无愠色,立刻松了口气,几步凑过去,“师父,是我忽然听到奇怪的声音,觉得蹊跷,才拽着朱大哥陪我找过来。你……别生气……”
“无妨。”方青衣看了看房中冰块,却伸手在越琼田头顶一捻,“如何,还能听到么?”
越琼田一脸的不明所以,不过已先向着冰块方向侧了侧耳朵,片刻后惊诧道:“听……听不到了,什么都听不到了!哎?”
他尚未感叹完,方青衣虚悬在他头顶的手指又微微动了动,淡淡一缕清光落下,越琼田周身洋溢的灵息顿时一盛,几乎化作一片肉眼可见的淡白光彩。越琼田浴在其中,终于好似明白了方青衣的用意,静了静,揉了揉耳朵:“他们的声音好吵……师父,这冰里封着的妖物到底是一个还是两个,怎么还能自己跟自己吵架?”
见越琼田的情况当真如自己所料,方青衣这才撤了点在他百会之上的指诀:“极灵之身,先前我也只是见诸文字,想来记载难以尽善。你能听到他们的声音,乃是因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