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了泊穷年两人离开,再回头,朱大和越琼田站在伏九床前,看着还在沉睡的小少年,一时间都有些恍惚。
越琼田站了半晌,踟躇抬起一只手,眼睛却看向朱大:“朱大哥……我……我能摸摸小九么?”
朱大“嗤”的笑了:“难道他还能咬你!”
越琼田长长叹了口气:“谁知道呢!”他的手落下去,搭在伏九睡得暖乎乎的脸颊上,虽说生得黑丑了些,到底还是小孩子软乎乎的手感,一时没能忍住捏了一把,才又怅然道,“也不知道小九是哪一支古灵的血脉,听姑姑说,古灵族群消失炼气界足有数千年之久,当年诸事知之不详,只余残言断简记录,似也是经历了大惨烈之事。五百年前历赤海魔行之劫,曾短暂有些许踪迹惊鸿一现,但那之后,就再也未被见闻,也不知是拔族而去还是远走到什么山高水远的地方择居了……”
朱大“咦唔”两声,也不知道听懂了没,忽然托着下巴很认真道:“我觉得,小九说不定是哪一支水族!”
“咦?”越琼田一呆,“为何?”
朱大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你不是说,你家门口有好大一条逆流川,算是道天然屏障,连炼气界的人都难轻渡?”
越琼田点点头。
朱大一拍手:“但是小九就游过去了!并且非但能游过去,还能带了你再偷偷的游出来,这般好的水性,怕不是什么天生的好本事,而是血脉之能吧。”
越琼田张了张嘴,忽然觉得好有道理,忙又扭头看了看伏九:“这……那小九会是什么水族?”忽然就很心惊肉跳的一把拉住了朱大,“朱大哥……小九他他……他水性又好,又不爱说话,还生得黑……不会是……是什么龟鳖之类吧……”
朱大脸色古怪一变,忙偷偷使劲咬了一口舌头,才把差点喷出来的笑声又憋了回去。越琼田却浑然不觉,大惊过后,重又拍着伏九的被子包凝重道:“小九,不管你是什么,咱们都是好朋友,我定然不会嫌弃你的!”
朱大辛苦的忍着笑:“就算是龟鳖,也是上古灵物血脉。莫说嫌弃,若叫旁人知道了,怕是艳羡垂涎尚来不及呢!”
“也……也对……”越琼田抓抓头,一时语塞,只好“嘿嘿”笑了两声。
朱大却忽的一整颜色:“只是还有件事,小越你需记得。小九如今的情况以及身世上的猜测,你知我知,刚刚那两位仙人知。再有其他人,莫随意漏了口风出去了。”
“啊?”越琼田一时茫然,很是迷糊的看看伏九,又看了看朱大。
朱大只得叹口气:“你刚刚没听那位白胡子老仙翁说么,小九要真是古灵遗族,他的一鳞一羽,一精一血,都是稀罕之物。那老仙翁厚道,肯相助小九,尚要讨一点馈赠。若是有心术不正的人晓得了,再是个有本事的,那可不是老仙翁这般好说话。小九再有潜力,现在也是个孩子,你半斤他八两的本事,真要有心人出手,莫说他一个,连着你我一锅烩了也是易如反掌……你总不会想看着小九被人生吞活剥了吧!”
越琼田听得战战兢兢,张大了嘴,又狠狠一闭。大声道:“我不说!无论如何都不会乱说!”
入了夜,龙山之上又是一片静谧。月下集明日将开,后日便是三五之期,因此黛青天幕之上,已缀了好一轮明月,清润如黄玉雕琢而成,银辉耀耀,洒落大地。
石室简陋,虽有一体而成的床榻桌椅,却无什么百年耐用的门窗。大略都是以青藤随意遮掩。疏密之间,少不得还有许多零零簇簇筛进门户,宛如玉绳流转,攀枝绕花,煞是好看。
在伏九床边守夜的仍是朱大,那石榻宽敞,即便他两个都挤在上面,也足以睡下。越琼田争之无用,只好继续乖乖的回去另一间屋子早睡早起,如今早听不到什么动静,该是已睡熟了。只是朱大还不觉困倦,躺着辗转了一通,到底又爬起来歪歪扭扭坐着,手下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