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让你死在战场上啊。”虞常宁面色沉痛,一语道破了真相。
赵凌云瞳孔微颤,大脑一片空白,他不是没有猜想过,只不过他始终都不愿意相信赵临安当真会谋害与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弟。
他紧紧地攥住拳头,忽而感觉自己身上的气血正沸腾着涌向头顶,他的心里渐渐起了波澜,若说原本他还觉得赵临安只是稍欠管教,可在如今,他对赵临安失望透顶。
“除此之外,还有更令人发指的事情,你当真要继续听下去?”虞常宁看他此刻的状态似乎不太对劲,心里不免替他担忧,他的身体才刚痊愈不久,受不得刺激。
赵凌云冲她摇了摇头,苍白的脸上扬起无力的笑容,他声音微颤动说:“没关系,你说吧,我想听。”
她说的……应该都是真相吧,赵凌云缓缓垂下眼帘,漆黑的眸子里划过一抹痛色。既然如此,那就让他离真相再近一些,即使今后可能会因真相而痛苦,也总好过一直被蒙在鼓里,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虞常宁顿了顿,半晌后,只听她轻叹一声,继续说道:“还记得祭天大典吗?”
赵凌云颔首,他永远不会忘记那一天,他的老师顾清怀惨死于祭典之上。
“帝师之死,其实并非周承利所为,他只是一枚被弃掉的棋子,是赵临安用来蒙蔽世人的工具。”虞常宁沉默了片刻,忽而语速很慢,一字一顿地对赵凌云说道:“帝师死于赵临安剑下,我亲眼所见。”
这番话如同惊雷般在赵凌云的耳畔边炸响,他浑身僵硬,整个人如遭雷劈,像是失音了一般说不出话,只是呆呆地坐在那儿。
他的心疼的厉害,像是被人用一把已经钝了,生锈了的刀残忍割开,悲痛的情绪像洪水般从那狰狞可怖的伤口里泄下。
他眼尾泛红,脸比纸还苍白。
虞常宁看着赵凌云一点一点地陷入被痛苦和绝望包裹的沼泽,心里一阵自责,她皱着眉头,紧紧咬住嘴唇,情不自禁走上前去,轻轻拍打赵凌云的后背。
赵凌云在压抑之下呜咽出声,虽然低垂着头,但虞常宁知道,他早已泪流满面。
“节哀。”虞常宁不知该怎么安慰他,帝师死亡的真相,是她用刀子生生剖开的,在那鲜血淋漓的伤口之下,是罪恶与欲望的盘根交错,然而这一切对于赵凌云而言,也是从所未有过的打击。
“噗——”鲜红的血染红了书案上的宣纸,赵凌云摇摇欲坠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虞常宁见状愣了片刻,正欲伸手扶他,就见他直挺挺地朝地上倒了下去。
“林云!!”虞常宁情急之下一把将他抱住,定睛看去,才发现赵凌云此刻气若游丝。
她心里彻底慌了,连忙大声呼救,好在浔冬就候在外面,等她冲进来看到这一幕后,赶忙跑着去请桑榆。
桑榆过来后,查看了赵凌云的情况,他一眼便看出来赵凌云是受了极大的刺激,他的毒虽然解了,但身体却还是虚的,也不知到底听了什么话,竟让他动了这么大的肝火,还把人给气晕了过去。
“祁小姐,您对殿下说了什么在下便也不多问了,只是您需得知道,殿下身体不好,是万万受不得刺激的。”
虞常宁眼圈红红,心想,都是她不好,如果她不被复仇冲昏了头脑,就不会害得赵凌云受这么大的罪。
她伸手抚了抚赵凌云紧紧皱起的眉头,心里祈祷他能尽早醒过来,她想跟他说一句对不起,她不该利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