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熠寒住在内厢房的最里间,距离赵临安所居之处相隔并不算远。
侍女帮虞常宁换下湿透的衣裙,重新梳妆打扮好,那已经是一时辰后的事情了,君熠寒耐心地等在门外的石桌前,待看见衣着鲜亮,仿若明珠除尘后的虞常宁,他温和地对她招了招手,笑着道:“阿宁,过来这边坐。”
虞常宁的脸色还有些苍白,她谨慎地望了望四周,小心翼翼地朝君熠寒那边挪动步子,这里人多眼杂,她实在害怕再出岔子,惹上不该惹的人,或者撞见什么不该撞见的秘密。
“现在可以跟我说说你一定要来岳昆山的理由吗?”君熠寒并不逼迫虞常宁非得对他说出来岳昆山的理由,他只是让虞常宁听从自己的意愿,如果她不愿意对他多说,那他便也不再多问。
虞常宁沉默了一瞬,随后再回眸看向君熠寒时,脸上露出了苦涩的笑容,“若我说出了理由,你可千万不要笑话我天真。”
“不会,我怎么会笑话你?”君熠寒轻叹道,“你只有说出你的目的,我才清楚该用什么法子替你解忧。”君熠寒摸了摸她的脑袋,语气极其温柔。
虞常宁在心里组织语言,半晌后,她回答说道:“我是来找那天在中秋宴上献舞的舞姬的。”
找杞娇?君熠寒挑了挑眉,“舞姬……你找她干什么?”
“我与她是旧相识,而她如今入宫成了赵临安的妃嫔,我便想着联合她,未来有一天里应外合弄死赵临安。”她的眼神有些发狠,像头刚长出獠牙的小狼。
君熠寒闻言,轻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会帮你?又怎么知道她答应帮你以后会不会反水?”
“杞娇姐姐人很好的,她应该不会骗我吧……”虞常宁喃喃道,这世上的人也许不能光用好坏来定义,有时候人的一念之差就会让好人变成坏人,她不能全盘信任某个人,但她始终相信人性是善良的。
“阿宁还真是单纯。”君熠寒笑了笑,虞常宁被虞家娇养着捧在手心里长大,心思自然单纯善良了些,而他却不一样,他从小尝尽人间冷暖,经历阴谋算计,他知道这世上除了自己以外,再没有可以信任依靠的人。
“不论怎样,我都想见她一面。”虞常宁语气坚定,如果她能够见到杞娇,就算只是最简单的试探,她也愿意冒这个险。
君熠寒看了她一眼,思虑了半晌后,轻轻点头,“我可以帮你安排,不过得找到合适的时机,昭仪如今住在赵临安的别院,只有等他不在时,你才有机会接近她。”
虞常宁笑了笑:“好,多谢临渊哥哥。”
窗外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朦胧的烟雾弥漫在道观四周,姜君院中灯花如豆。
杞娇面白如纸地躺在床上,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疼得厉害,针孔细密而不可觉察,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往外渗着血珠。
皇后还真是有恃无恐。
她的唇边弯起苦涩的笑容,眼睛不自觉瞥向敞开的木门,她心里想的那个少年,还没有来……